术仑是拓跋烈的人,哪里理会他。
他看着那些武士都吃下了药丸,吩咐把人全都推进了房间,又从外面咔嚓一声落下一把大锁。
做完了所有的事情,才转回头来看着拓跋曜。
“曜大人,你是要在这里看着,还是奴才派人把你送回去?”
术仑是拓跋烈的近侍,并未入官,所以自称起来,还是奴才。
只不过,他嘴里说着奴才,对拓跋曜却并没有多少尊敬的成分。
实在是,这位曜大人做的事情,太让人失望。
枉大汗还对他寄予厚望,派了好些重要的事情去给他做。
“你放开我!”拓跋曜极力挣扎:“去把那些人弄出来,否则的话,我绝不饶你!”
术仑叹了口气,淡声道:“看来曜大人是不会离开了,既然如此,那就在这里呆着吧。”
术仑对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更加用力地把拓跋曜按住,又在他身上捆了几道牛皮筋,让他无论怎么挣扎,都绝不可能挣脱。
此时房间内已经传来朵思蛮惊恐地叫声。
“你们想做什么?你们……”
“放肆!睁开你们的狗眼,我是本凉的公主,你们敢对我不敬!”
“走开……走开!”
“啊……”
一阵尖锐哭叫传来,桌椅倒塌声,衣服撕裂声,全都交杂在一起,混乱又淫糜地传出。
这样吵闹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却让人轻易就可以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主……朵思蛮……阿蛮!”
拓跋烈目眦尽裂,嘶吼的声音让人几乎怀疑他喉中带血。
“放开我……你们这群杂碎,放开我!”
他死命地挣动着,他并不算强壮,但此时挣动的力气却出奇的大。
幸好术仑有先见之明给他上了牛皮筋制成的绳子,否则这些兵士们恐怕还真压不住拓跋曜。
术仑在一边冷眼看着,心头多多少少有些过不去。
他低声叹气:“曜大人,若是你现在想要回去,奴才也可以命人立刻带你离开。”
其实,他强制把拓跋曜带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问题是,拓跋烈交待了:除非拓跋曜自己说要走,否则,就让他在原地呆着。
“混帐,混帐!”拓跋曜根本听不进术仑在说什么,只是拼命地嘶吼咒骂着。
术仑眉心紧皱,但还是听从了拓跋烈的命令,不再理会他,只是任由他在屋外呆着。
此时,屋子里的声音已变了。
朵思蛮哭叫的声音不知何时开始变小,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模糊的,但却令人面红耳赤的冲撞声。
伴随着的,还有粗重的喘息,以及……女子痛苦的抽泣。
拓跋曜终于察觉了这种变化,他的嘶吼声也倏然变小。
他听着里面的声音,整张脸都憋到紫涨,到了后来,终于控制不住,仰天大吼,两行泪也从他面上滚滚滴落。
术仑给的药不轻,里面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里面的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一点多余的声息都没有,只剩下一个人倦怠的喘息。
到了此时,术仑才令人把拓跋曜身上的束缚解开。
此时的拓跋曜早已不再反抗,只是重重地跪倒在地,手指也插入了泥土中。
术仑上前,伸手想扶拓跋曜起来,但拓跋曜纹丝不动。
术仑扶了一把没扶动,也就不再勉强,只是说道:“曜大人,怨也只能怨朵思蛮公主,她想什么法子不好,偏要对凤女皇动那么下作的手脚。凤女皇是大汗要娶为神选大妃的人,大汗如今,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朵思蛮想让那些武士对凤无忧动手动脚来激怒她,如今,拓跋烈就把那些动手动脚做得更实。
朵思蛮会有现在这个下场,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
拓跋曜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仍是低着头,一语不发,只是手指死死地抠入地里。
术仑又说道:“曜大人如今也该看清里面的是位什么人了,大汗对曜大人寄予厚望,还望曜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不再理会拓跋曜,也不再管里面的人,带着人径自离开,只留下一个人让他把门上的锁给卸了。
拓跋曜原本安静地跪在地上,听到开锁的声音立刻抬起头。
锁刚一打开,他就猛地从地上起身,一头冲了上去。
“滚开!”他用力拨开开锁的人,粗暴地把只开了一半的锁用力扯到一边,呯地撞到了门里去。
开锁的人给他一撞,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疯了。”他嘟哝着,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拍了拍衣服,也离开了。
里面的场景想都知道是什么样子,他还留在这里,若是不小心看到什么,以拓跋曜的性子,不杀了他才怪。
他才不想因为好奇害死自己。
拓跋曜冲了进去,又立刻将门甩上。
他心里担心至极,可是,真的进来了,他却又迟疑了。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朵思蛮躺在地上,身无寸缕,甚至,身上还趴着一个草原武士。
“滚开!”看到这一幕,拓跋曜的眼睛立刻红了。
他冲上去,把那个大汉一把拨开。
这是他喜欢了好多年的女子啊,是他从小就放在心上的女子。
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幸福,连一点亵渎的想法都不敢有,这些肮脏的人,哪里配这么碰她?
可是,当他把那个大汗掀开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那个大汉的身体,好凉。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又发现另外一件事情:
这些大汉,全都死了。
整间屋子里,虽然人很多,可是,除了朵思蛮还在粗重地喘息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只有他们的尸体。
拓跋曜心头一凛。
一股凉意从后脊梁窜上来。
他还以为拓跋烈只是惩戒朵思蛮,而对其他人已经原谅了。
但此时他才知道,根本没有。
术仑给这些草原武士喂的药,会让他们疯狂地交合,可是在交合过后,等着他们的,就是死亡。
他定晴看着屋中的场面,立时又发现更让他吃惊的事情。
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显然并不只是在这些大汉和朵思蛮之间,而是这些大汉彼此之间……也……
他咬了咬牙,心头泛上一阵恶心。
方才的这些人,已经根本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只是牲畜,只有着发情本能的牲畜。
“啊……”
一道尖叫忽然从怀中发出,拓跋烈连忙把视线移回来。
“朵思蛮……阿蛮……阿蛮你怎么样?”
他低声地,急促地,叫着朵思蛮的小名。
这个名字,他从来只在心里徘徊,根本不敢叫出声。
只有这时,他才敢大胆地叫出来。
“放开我,我没办法活了……放开我!”朵思蛮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在拓跋曜怀里拼命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啊!”
她踢打着,撕咬着,还用嘴去咬自己的手腕。
拓跋曜急得要命,连忙拦着,甚至,把自己的手塞了过去。
朵思蛮一口咬住,只是瞬间,就鲜血淋淋。
手腕上钻心的疼,但拓跋烈似乎感觉不到。
他再疼,又怎么能有朵思蛮方才经历的事情更疼?
而可悲的是,他明明就在外面,甚至旁听了全场,却硬是……没有一丝一毫救他的办法。
“阿曜……阿曜……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
朵思蛮咬着他的血肉,模糊地哭叫着。
拓跋曜心头像被刀扎一般,痛得整个人都几乎痉挛,可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用,他就是个窝囊废。
明知自己喜欢的女人正在经历什么,却连救她的办法都没有。
草原人不在意女子的贞洁,但前提是,那女子是自愿的。
她无论是成过亲,还是有过孩子,只要喜欢,只要她又恢复了单身,都尽可以去追求。
可现在,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眼前受辱。
拓跋曜满腔都是悲愤,可是他竟然连个发泄和报仇的渠道都没有。
因为,欺负朵思蛮的这些人,已经全都死了。
朵思蛮又哭又闹了好一会儿,可先前发生的事情终归耗费了她太多体力,终归,沉沉睡去了。
拓跋曜抱着朵思蛮,坐在黑暗里,许久无言。
好一会儿之后,他忽然把朵思蛮放下,然后,推开大门,大步走了出去了。
“来人……”他淡声叫着。
周围自然有伺候的仆役,快步跑了过来。
“把里面打扫一下。”拓跋曜吩咐了一句,一个字也没有提朵思蛮,便大步离开。
那仆役看着拓跋曜的背影,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立刻招手叫来了同伴。
“你去把里面收拾了,我去禀报术仑。”
他们呆在这里,自然不是一点任务都没有的。
术仑大人早就吩咐过了,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要一个字不落地向他汇报。
片刻之后,术仑听到了他们的回报,立刻前往不远处的书房。
守卫的人通报之后,术仑走了进去。
书房里,拓跋烈正和萧惊澜,凤无忧三个人分别而坐,不知谈到了什么,萧惊澜脸上一脸不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