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吉罗亚要你转告我的吗?”骆阳平问。
“混蛋!”野边直接发火,“谁允许你直呼她名字的?”
“我又不是她信徒”到了家的骆阳平胆子也大了起来,但还是不停注视着四周,生怕深夜里有人路过看到他这副模样,“你小声点,有事快说。”
野边指了指骆阳平手里的木盒子,“安真父子可不好对付,凭你这个白痴不可能完成任务,所以我们不如做个交易—”他边说边掏出一个黑色手机,“你可以有自己的手机,但这一个,能直接和我联系。”
“我们也会继续寻找那两个人,但如果你走运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不要急着做傻事,跟我联络,记住,你的使命是找回那样东西,而我的目标则是安真浪速。”
“你和他有深仇大恨么?”骆阳平道,“怎么好像要生吃了他一样”。
野边把手机塞进骆阳平西装口袋里,一字字道:“我的亲妹妹,很可能死在他手里!”
“很可能是什么意思?”骆阳平马上问。
“因为我没有确切证据,但种种迹象表明她的死跟那个混蛋脱不了关系。”野边道,“我野边五郎虽然是粗人,但讲道理,没有找到铁证不会乱来,否则你早就被我扔出直升机了。”
骆阳平点点头,突然觉得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胡子拉碴的大个子其实没有那么可恶,他用拿着灯的那只手碰了碰口袋,道:“你有没有在手机里装追踪装置?”
“装不装都一样,你逃不出我的手心!”野边道,“好了别啰嗦,就这样吧。”
他转身想走,骆阳平却又道:“你说是交易,那我的好处是什么?”
野边停住,只把脸转回来:“你这家伙多半是那个岛上出来的,我在组织里认识很多人,如果你不想回到吉罗亚萨麻那里,只要我得到了浪速,就会想办法给你弄到一批那种解毒剂,够你活上一阵的。”
骆阳平没想到他居然也知道这些,“瞒着你的吉罗亚萨麻做这种事真的好吗?”骆阳平当然不会傻到问这句话,他只是道:“那么多谢了,在你走之前,再回答我一个问题。”
“真啰嗦透顶呢”野边当然不耐烦,“你是不是想问吉罗亚萨麻要的那件东西是什么?”
“是”骆阳平直接回答,面具里的眼睛透出了期待的光,当然没人看得到。
“按理我不该告诉你”野边迟疑了一下,可还是道:“是块白色的古玉。”
“古玉?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对她那样重要?”骆阳平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
野边却没有发火,干脆把身子也转回来,压低声音道:“据说那块玉,用得好可以让人消失不见,也就是隐身,而用不好的话会自焚。”
“自焚,隐…隐身?”骆阳平脑子一下又乱了,“怎…怎么可能?我不信!”
“我也不信”野边道,“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离奇不可思议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还听说这玉原本是一对,另外一块在海那边的支那,如果两块玉放在一起,好像会有更可怕的功能…”
“是中国!”骆阳平脱口而出,然而马上意识到太大声,遮了遮面具,正想再说点什么,远处却传来自行车链条的声音,有人正骑车经过。
野边往那边瞅了瞅,突然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套到骆阳平身上,然后拉起高高的大衣衣领挡住他的侧脸,“面具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别让人看到你这个样子。”
他说完就转身走向吉普车,骆阳平没有拒绝这件大衣,“那么一言为定”他看着野边粗犷的背影道。
野边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就算安真浪速已经死了,我也要看到尸体。”
骆阳平目视着吉普车消失在夜色里,慢慢走到了那排公寓前,先抬头望了望,二楼他家当然是黑乎乎的。
三个多月,一百多天,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他快速踏上楼梯,一点声响都不发出,那也是他的本事。虽然没有钥匙,但他的记忆还在,于是先往过道两端扫了一下,然后走到自己的家门前瞅了一眼,万幸没有封条,他靠住外面的围栏,抬起手伸到屋檐下排水口旁边的狭缝里,小心翼翼摸出了两把钥匙。
骆阳平将其中一把塞进裤兜,用另一把打开了屋门,这当然就是备用钥匙。他先深呼吸了一口,再踏进去,随后立刻关上门。
手里那支灯管一直亮着,他没有开屋内的灯,而是握着灯管在整间公寓内走了一圈,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可所有的家什摆设看上去都没被扰动,光照范围内也没发现有摄像头,难道池田慧子没派人来过?
骆阳平明白只要把灯管放在十米以内,面具的摄影记录功能就无效,于是蹲身把灯和木盒都放下,再把大衣脱下来扔到床上,然后才走进阳台。
阳台上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他只是把着栏杆眺望远方,周围的环境没变,自己却不再是原来的自己。面具的夜视功能让一切看上去都绿悠悠的,却和草木有天壤之别,那感觉并不舒服,然而只要戴着面具,他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到阳台上站一会儿。
骆阳平拿出野边五郎给的手机看了看,现在是十一点五十五分,离新的一天只有五分钟了,自己下午从漫长的昏睡中醒过来,到现在估计顶多也就十个小时。
然而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却获得了人生里最扑朔诡异甚至是毛骨悚然的经历,那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可以拥有重型直升机,可以随意进出日本海岸线,可以在不知方位的山区密林里建造秘密基地和建筑,而建筑内那个也戴着面具的神秘女人,简直就像个从时间隧道里出来的古代巫婆。
有一种念头不可避免始终在骆阳平脑海里萦绕,自己真的只是被送去炸那个女人的么?那些同样是试验品的人聚集在她身旁,证明类似的尝试早已不是第一次,既然刺杀一次次失败,为何还要反反复复徒劳无功呢?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