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突然对那个人感兴趣?”王大录又问我。
我起身离座:“因为那个人,有可能一开始就是针对我来的。”
王大录注视着我很久,慢慢道:“我一直觉得你不简单,唐凯,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信不信任我?”我反问道。
王大录又笑了一下:“信不过的话,你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那么告诉你,我不是唐凯,我叫王检。”
“你叫什么不重要,我只是觉得奇怪,连老子这样的人,从六楼下来也几乎没命,你怎么当场就可以站起来,还能走回去?”他说道,“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特种兵,好像也做不到这一点。”
他努力站了起来,把拐杖支在腋下,咳嗽了几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来,道:“当然我还是那句话,愿赌服输,但我一直想知道,我到底输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可能告诉他实情,所以说道:“我只是碰巧会一点吸气功而已,可以瞬间让体重变轻,许多练武的高僧都会这个。”我发觉自己还真是撒谎成性。
“呵呵,你现在的脑袋还真像个和尚呢。”王大录的口气听上去半信半疑,“能不能教教我?”
“不能”我说,“十岁以前开始练才行,现在太晚了。”
我不等他再问,马上接下去说:“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王大录又“呵呵”了两声:“老子不会就这样倒下的,风头总有过掉的那一天,过两天有几个当年部队里的兄弟要来,也许到时候我们可以合作干点什么。”
我笑着回答:“一言为定。”很可能我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离开那个院子,我没有搭马三的车,自己花了很长时间走到主路上,拦了辆出租回家。
刚打开家门,诺基亚突然响了,这次不是短信,杨平直接打了过来。
“我需要你帮个忙。”他说。
“什么忙?”我问。
“不能在电话里说,到上次的楼顶去。”
“换个地方!”我绝对不想再去那栋楼。
“那就去昌龙路114号,记住,戴个有前沿的帽子,能遮脸的那种,没有的话路上买一顶。”他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急。
我还没继续问,他已经挂断。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被他这样指挥,但却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还欠他人情。
我只好拿出那顶棒球帽戴上,关门再下楼,刚才那辆出租车居然还没走,我顺势又坐了上去。
我让司机停在一个路口之外,剩下的一段自己走过去,不知为什么,从下车开始我就有了被跟踪的感觉。
难道是杨平?我不禁回头看。
我对这个人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也完全揣摩不出他的心思。
那个破车间当然还在那里,和上次一样,杨平并不在。
“混账东西又在搞什么!”我站在门口,干脆骂了出来。
“么”字刚出口,空气被剧烈划破的声音传来,又一颗子弹击中了我!
子弹穿过帽沿打入前额,我脑海中立时一片空白,仰面栽倒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一双手来回拍打双颊拍醒的,杨平那张瘦削的脸在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地上有一滩血,我并没挪过地方,还是在废弃的车间。
天色有点暗,显然已经过了不少时间,我挣扎着站起来,想揪住杨平的衣领,却发现手还是很软。
那一枪打得很实,我需要时间恢复。
于是我坐到地上,问他:“之前跟在我后头的是你?”
“是”他承认了。
“那么你最好讲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攥起拳头。
“我必须让那个人以为我死了”他说道。
“什么意思?”
杨平摊开手,手心里有一个弹头,应该是从我脑后穿出去的。
我捏起弹头,这和昨天的那个不同,明显小一圈,是六毫米口径的远距离狙击弹。
杨平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一幢高楼:“那个人应该就是在那里开的枪。”
他虽然很瘦,却并不矮,站起来的身高和我差不多。我随着他手指望过去,那栋楼大约有二十层高,离这儿至少八百米,也许有一千。
“那个人是谁?”我终于问道。
“组织上头派下来的人”杨平说道,“比高明泽可怕得多。”
他把掉在一旁的棒球帽拿给我,却被我甩开了,我努力让大脑恢复清醒,道:“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替你去死?”
杨平没有否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我,我接过一看,是街上的人群。
“什么意思?”我有点不解。
“再仔细看看”
我满脸疑惑定睛去扫,竟发现杨平就在里头,正在往前走着,身后大约十几米的地方,有个穿着立领风衣带着渔夫帽的家伙,照片是从俯视的角度拍的,帽沿遮住了他的脸。不知为什么,虽然周围有别人,但从照片上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人在跟着杨平。
“照片是谁拍的?”
“许子闻”杨平说道,“昨天他联系我见面,结果人没来,稍后发给了我这张照片。”
“所以你已经被发现并被盯上了”我说。
“许子闻的嗅觉比我灵敏,我当时完全没察觉被人跟踪。”
“那么刚才又怎么解释?”
杨平拿出他的手机打开摁了摁,然后递给我。
上面是一条短信:今天下午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我见上一面,我可以告诉你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是什么?”我问。
杨平慢慢摇了摇头,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我分明看见他眼里划过一丝痛苦。
“那与你无关”他说,“可我清楚,那个人只是想骗我出来把我干掉而已。”
“所以我是个试验品”我讥诮地笑了笑,“这下我们两清了。”
杨平看着我:“你从来就不欠我什么,离开富邦对我来说是迟早的事。”
“那两管东西,放在我那里真的保险么?”我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去?”
“还得在你那里放一段时间,请你务必保存好。”
我低下头揉捏着手里的弹头,把上边的血迹都抹去,突然看到接近弹尖处,刻着一个极为细小的弯钩
我“嗤”了一下:“这家伙大概喜欢钓鱼,还刻了个鱼钩在上面呢。”
“那不是鱼钩”杨平看着弹头道,“那是个j,扑克牌里的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