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隔壁的村子
她其实还是没回答问题,但我心里不禁一动,“为什么要切割金属?”我问出这句话,同时不由自主碰了碰别在皮带上的小水果刀。
姚院长的耐性实在让我不得不佩服,还是不紧不慢道:“把这块金属带上来的院长姓徐,据说是明代科学家徐光启的后人,原本是科技员,六十年代从上海上山下乡来的江西农村,后来没回去,阴差阳错成了这家孤儿院的院长。”
“跟科学打交道的人多少好奇心比较重,所以他才冒险下去探查。他早年的几位同学后来都成了科学界的专家,其中两个专门研究金属的同意私下鉴定这块东西,除了发觉结构超乎寻常难以理解外,还发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是什么?”我问道。
姚院长把金属块从盒子里拿出来递给我,边道:“你托着它向外走走看。”
我接过金属,有些分量可也不算很重,我右掌平托它朝石阶走去,结果立刻发觉不对劲!
越往那里走金属块就越沉,等到了石阶口,它已经变得比铅块还重许多,就是我用右手拿着也感到吃力。
我回过头看着那个洞口,突然明白过来,这玩意儿不能离那太远,离得越远变得越重。
“完全不符合常识对不对?”姚院长看着我笑了笑道,“那时徐院长想把它拿上去,却发现根本没法把东西带出这间石室,每上一级台阶,金属仿佛就会重上十倍,几个人也搬不动,所以那些鉴定工作也是在这里做的,他那两位老同学当时差点眼镜都掉了。”
我走回去把金属块又放进木盒里,忽地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姚院长,我没您那么好的性子,麻烦直接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要切割这块金属,第二您觉得我特别在哪里,要是再绕圈子,我只有马上走人。”
我知道这样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不太礼貌,但上年纪这个概念对我并不适用,眼前这个已到退休年龄的女人,其实连我的玄子玄孙女都算不上。
“王先生,一个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是该有耐心的。”我承认听到对方这句话时心里一“咯噔”,可她马上又道:“我是说我自己,年轻时也曾急躁过,但现在好了很多,一个没有耐性的人是做不了福利院院长的。”
姚院长深邃的眼神难以捉摸,我总觉得这话一语双关,这老女人似乎真的看出了什么。
只见她把木盒子放在一旁,从衣服口袋里取出张有点发黄的照片,道:“当初徐院长找来这里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把照片递给我,我不接也不行,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错觉,第一眼下去一丝熟悉感倏然划过但瞬间即逝。
照片上有四个人,三个中等年纪的加一个站在最旁边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问。
“仔细看看吧,这跟你的晓含有关。”
我脑子一震,立马定睛再去看照片,三个中年人无疑是徐院长和他两个老同学,那个年轻的…等等!
我把照片拿近一点,没错,那个年轻人—
“你不妨把他一只眼睛遮住,看看他像谁。”姚院长道。
我摆了摆手道:“不用,就是那个人。”
姚院长伸手把照片抽了回去:“虽然那时他很年轻,一只眼睛也没瞎,可我不会认错的,没想到把晓闵和晓含送来这里的人,那么久以前就来过这地方。”
我无法形容此时的感受,想起骆阳平讲的关于那个秦先生的事,他的老师是照片里这个岳腾隆,而后者作为冶金专家显然早年也是有老师的,无疑就是照片里和他站在一起的那个。
“请问院长您是在哪儿得到这张照片的?”我又变得有礼貌起来,“是那位徐院长给的么?”
“不是”姚院长摇了摇头,“我来这里工作时,他已经离开了。”
她把照片翻个面,我这才看见背后写着两个字:左二。
字迹并不旧,像是新近才写上去,照片应该是姚院长不久前得到的。
“这张相片最近被搁在一个信封里寄给我”她果然说道,“确切讲就在你上次来后两天,信没有署名,连来信地址都是假的。”
“如果你之前没有说三天拯救世界的话,我完全不会把你和这事联系起来。”她显然又在吊我胃口,“毕竟是四十年前的事,过了这么久,有些东西很难想起来了呢。”
我假装又看向洞口,避开对方的眼神。我对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是完全没有记忆的,六九年从黄泉山上下来后一直到八十年代初去山西做矿工,有超过十年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无论怎样绞尽脑汁都回忆不起来,就像身体刻意把那段时期封印了一样。
“麻烦把照片再让我看看”我突然伸出手去。
姚院长没有拒绝,又把照片交给我。岳腾隆站在最右边,身旁戴眼镜的左三应当是他老师,我盯着左侧两个人,问道:“哪个是徐院长?”
“最左边的”姚院长道。
所以左二不是徐院长,我的目光集中在他旁边那人身上,然后立刻明白,最初那丝熟悉感并不是因为岳腾隆,而来自于这个人!
这人同样戴着副那个时代最常见的黑框眼镜,我见过他!
可是,是在何时哪种情况下?
一股不太好的感觉涌了上来,这男人是徐院长的老同学和金属专家,我为什么会认识他?
照片背景里有些老民房,明显不是这间石室,“请问您看得出照片在哪里拍的么?”我问道,说实话我很想问左二叫啥名字,但那样等于向这位姚院长暴露什么,毕竟我依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所以我坚持七十年代我还“没出生”。
她眼神里还是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道:““拍照片的地方我已经查证过了,现在已是工业区,确切说是前些日子发生重大事故的那家奥弗兰化工原料仓库,你应该从新闻里听说过。”
“你再问我要相片不是为了看晓含父亲的吧?”她顿了顿马上又道。
我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平静,把照片又还回去,道:“这张合影跟切割金属有什么关系?”
姚院长将照片放回口袋,道:“关于这块金属的很多事都是前任院长告诉我的,这几个人曾尝试在这间地下石室里割开金属,想看看内部剖面是什么样的,结果试了各种办法,最后连当时国内不普及的电锯都用了,这金属却纹丝不动。”
“另外,关于左二这个人,我起先也以为只是位置,可后来一查才发现他真的姓左,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左二两字其实一语双关。”她紧接着又道。
又是一个一语双关,我愣了数秒,随后不知怎么一句骆阳平临走前的话跃入脑海—“如果你碰到了左衣柔,别说见过我。”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把照片寄来的人为什么要特别提到他,他到底是谁?”
“这人叫左新杨”姚院长直接回答道。
“左…”我尽力让脑袋保持冷静,这不就是杨平明朝旧名倒过来么?
“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他是哪里人”
“哪里的?”
姚院长看着我,一字字道:“易林县石锡镇上许连村。”
我没有听错,是上许连村,但既然有下许连村,有上的也不奇怪,无疑就是许子闻老家隔壁的村子。
“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么?”我问道。
姚院长笑了一下,道:“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那里的人极少生病,因为有一个据说活了很久很久的人曾经住在村子里,只要喝下他一点点血,无论什么病都能迅速痊愈。”
她表情瞬间又变得严肃:“但作为交换条件,所有受过他恩惠的人都必须出去找到杀死他的方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