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阳一个人坐着,他在轮椅上看着天空,大地,浑浊的,还有眼前废墟。
夜晚的世界过于安静,原本萧瑟的风声雨声都已若隐若现。
只剩下眼前那血腥味的空气,还不时散着几只黑鸟的呜鸣……
他叹了口气,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与众不同的,地球,资源,废土,天火,没有一样是特么安全的啊。
还是面对现实吧,偌大的城市里,依然还是现代化的痕迹啊,只是有些东西和从前不同了。
他眯着眼睛,渐渐熟络了这个重生的世界。人类的资源由于过度开采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自然裂变。
全球聚首,合而为三。
是为三足鼎立。
三座空前鼎盛,又步步危机的帝国屹立在废土崛起的世界之巅。
在东南,西北,中合之境裂土相争。
寸步不让。
而叶紫阳正在小小的洛神市里,经历了一场二十年未见的太阳天火。
二十年未见啊。
早已过时的天气预报基本不可指望了,朝廷有朝廷的路数。城市有城市的风景,天火降临绝对是毁灭的存在啊。
还好还好,多年前打造了防御光罩基本自动激活了,保存了那些,还在房间里的普通人没有就此湮灭。
算是一半一半吧。
叶紫阳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来到外面的世界里去呼吸,去生活的。
超级细菌在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入侵人类的呼吸系统了,三大世界基本已经全面封锁。
别说蚊子。
就连空气,都是逆渗透分享进来的。
加上之前很多的各种自然,非自然原因,导致基因裂变的孩子们,甚至无法抵御普通的细菌侵略。
简单理解,有一部分的孩子,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林若颜,就是其中之一。
仗着家里钱大势雄,颜儿从小到大享受的都是最好的医疗体系,直到这几年出现了特效药,才让她可以从无菌的屋子里走出来。
但是仅限于家里。
不许外出。
这才是因果啊。
叶紫阳苦笑,他低着头,听见了走廊里有急促的脚步声跑来。
林家来人了,自己,俨然成了罪人。
林若颜此番遭遇,严重透支了身体。
在重症病房里紧急抢救,结果,怕是不容乐观了。
他该怎么面对,怎么解释,怎么说啊……
“叶紫阳,你,你,你明明知道我妹妹不能离开家里,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带她出去呀!”冲过来的林若蓝泪雨纷飞,浑身哆嗦:“我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撕了你。”
“莫千军在哪?”他忽然问。
“谁?”
“莫千军大人啊!”叶紫阳歪着头:“他在哪?”
“你有病呀?”林若蓝仰天含泪,咬牙切齿:“我,我……谁是莫千军?”
“不知道他在胡说什么,没死就是天大的运气了。”林薪火从后面走来,叹了口气:“罢了蓝儿,可能被人把脑袋打坏了。不然不会的……”
是啊,他何止是脑袋坏了。
他知道他,要不出答案了。
普通人不认识莫千军,那朝廷的人呢?医院里到处都是朝廷的人在忙里忙外,组织抢救着。
医生,护士,已经连轴转一天一夜了。
有人在医院里大声喝令:“上峰有令,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伤员,能救活的必须救活。这是我们的根本,不能在死人啦。
“是……”
他眯起眼睛,瞳孔里闪烁出一道道微光的涟漪。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在意他,更没有人……
“小伙子,你刚才说要找谁?”红袍队长路过的时候听见了他的声音,好奇过来,看见的,是坐在轮椅上的叶紫阳。
笑着……
“我要找莫-千-军大人?他是总局的局长啊?”他渴望的眼神里,是期待着的。
“莫千军?没听说过。”红袍队长笑道:“不过你运气很好,躲在了假山下面躲过一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可是你这腿……”
“废了。”
“可惜了。”
“总局的局长,现在是谁?”他大声的问。
“总局的局长?”红袍队长拱手向天,大声喊去:“总局局长当然是我们的御天敌大人。”
“御,御天敌?”他摇晃了几下身子,眼前一片恍惚,低下头来。
完了……
这个世界,全都乱了。
“好了小伙子。”红袍队长见没人搭理他,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活下来你就赢了。别想太多,如果你是个完整的人,倒也免不了一场兵役。该庆幸了……”
“谢谢您,您是……”
“洛神市新上任的治安官,周晨。走啦小伙子……好好养伤。”红袍队长走了。继续往别处巡视,晚一点还要写好这场天火损失的财产,人员,统计数据,上报朝廷。
唉……
头都大了。
周晨?他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
不过世界这么大,没听过也正常啊。
叶紫阳一个人沉默着,思索着,分析着,也,绝望着……颜儿若因为自己而死,他,就是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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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如一抹割裂的浩瀚云海,凋零着废土残破的每一个角落。
鬼蜮沼泽,异种绝妖。
在巨大的城墙之外,叱咤纵横着。
滚烫金箔的恐怖城墙高达三千余米。
高低不平。
仿佛一座空前绝后的万里长城,又像一条条攀爬至上的五爪巨龙,将整个世界层层包裹着。
天云幻雾,淡淡如芒。
沧溟之下,是一片一片,裂土残破的十万大山,是割裂嘶吼的立地为王。
是野兽的呐喊,是异族的尖嚎。
是蛮夷部落的白骨粼粼,是九死无生的无人死地。
是少女,被惨叫折磨的屈辱。
是少年,别过的家园的泪水。
是一颗颗,战火之下的苍白。
是一段段,无法回头的历史。
是……散发着恶臭的血肉,是……执子之手的承诺。
那一片一片的废土,彷如一座一座的山峰在无人死地上冒着惨烈的白烟,像旷古的战场,更像是冤魂的呐喊。
人类,竟然被自然逼迫到了这种境地?全世界三足鼎立,每一天,对方都想灭了对方。
从未迟疑。
茫茫庙会的数十条街道,数百道风景,数千个园林,仿佛被上千吨钢水倾覆了一样。
渐渐的,又凝固下来。
有的人,连血肉都不在了。
有的人,连尸体都取不出来。
一个时尚的漂亮少女,只剩下半颗恐惧的头颅,镶嵌在凝结的天火之下,触目惊心。
幸福的一家三口,被天火彻底摧毁,能看见的,只有死死拥抱的手臂,还有半截胸骨。
怀孕的年轻妈妈,只剩下被凝结成铁的婴儿。
舞台上二次元的美女小队,只剩下一堆一堆的白骨,还有大长腿,碎成一地。
这一切都,太惨烈了……
仿佛是妖魔沼泽的无情割裂,在几千吨的天火颠覆之下,活下来的人已不足十分之一。
像一片片恐龙拱起的脊背,高低不平,沟壑裂裂。
白骨,血肉,人头,眼珠,牙齿,脚趾。
都……毫无意义了。
红袍队长周晨在马背上叹了口气,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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