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表世界的反派
作者:枫夜临      更新:2019-07-28 09:08      字数:2195

“谢谢您,父亲。”她安静地说。“我很需要听到这些话。

但我想我还是应该留下。至少现在这个时刻。况且,这也可能很有趣,我现在有一整个宫廷的新人给我玩。”

“莉娅……”她父亲忧虑地说。“我听过你这种语气,你在计划些什么呀?”

“没有啊,”她说。“只是在我完全放弃这桩婚姻之前,我还想管点闲事。”

又是一阵沉默,她父亲轻笑了一声。“天神保佑他们!他们不知道我们送了什么大礼过去,可别对他们太狠。

我不希望一个月之后,雷纳德大臣送封信告诉我,泰洛王跑去圣彼得修道院静修,坎德拉的人民推举你为他们的新元首。”

“好吧,”安吉莉娅伴着虚弱的笑容说。“那么我至少会等上两个月。”

她父亲爆出另一阵专属于他的大笑,这声音比任何安慰或是忠告都更能令她振奋精神。

“等我一会儿,莉娅……”在笑声减弱之后他说。

“让我去找你母亲来,她想跟你说话。”过了一阵子之后,他偷笑着继续说:“她要是听到你已经把可怜的兰斯洛特给杀了,一定会立马昏倒的。”

“父亲!”安吉莉娅说,但她的父亲已经离开了。

——

没有一个坎德拉人欢迎他们的救世主到来。

当然,这算是种公然的羞辱,但也不是无法预期。

坎德拉的人民——尤其是那些与恶名昭彰的新格兰德比邻而居的人——以他们不敬神,甚至是异端的行为著名。

派拉克要来改变一切。他有三个月的时间来说服整个坎德拉王国,否则至高的特斯拉——造物主——将会毁灭它。

坎德拉要接受——神圣教会教派真理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派拉克大踏步走下船板。忙碌的装载与卸货不曾间断的码头后方,连绵着整座卡诺萨城。离卡诺萨城不远处,派拉克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石墙——古老的新格兰德城。

而卡诺萨城的另一边,在派拉克的左边则是陡峭的斜坡,拔起成一座丘陵,一座被称为塔司基洛山的小丘。

他的身后则是海洋,一望无际且浩瀚无垠。

大体而言,派拉克并没有把这幕景象放在眼里,因为他即将成为这座城市的主宰。

过去曾有四座城市围绕着新格兰德,但如今只有卡诺萨城——坎德拉的新首都——还有人类居住。

卡诺萨城太过杂乱、过于分散而难以防守,而它唯一的防御工事,就是那一小片不到六米高的石墙,根本不能称之为堡垒。

撤退进入新格兰德城会是十分的困难,效果也十分有限。卡诺萨城的建筑物提供给入侵军队完美的掩蔽,而某些卡诺萨城的外围建筑看起来,根本是倚着新格兰德城墙而建。

这不是一个习惯于战争的国家。然而莫克兰大陆,亦即坎德拉人称为欧西里德斯的土地上,也只剩下坎德拉一个国家,尚未臣服在默比修斯帝国之下。

当然,派拉克很快就会改变这件事情。

派拉克趾高气昂地离船而行,他的出现引起群众一阵骚动。

在他经过时,工人停下手边的工作,诧异地睁大眼睛盯着他瞧。

当人们的目光看到派拉克时,不由自主地停下他们的交谈。派拉克丝毫不为人群减缓速度,但这并无妨他的前进,因为所有人都迅速地离开他的路径。

也许是因为他的双眸,但更可能是因为他的铠甲,鲜血般的赤红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那是神圣教会帝国高阶司祭的全套铠甲,就算是再习惯也难以抵抗其慑人的气息。

他刚开始觉得得靠自己找路前往城里的德拉熙教堂时,便注意到穿过群众间的小红点,那个小点逐渐变成一个矮胖秃头——并且套着神圣教会红袍主教的身影。

“派拉克大人!”那个男子兴奋地高喊。

派拉克停下脚步,让伦泽尔——卡诺萨城的神圣教会首席祭师——靠近。伦泽尔一边喘着气,一边用着丝质手帕擦着额头。

“我真是太抱歉了,阁下。纪录上说您是要搭另一艘船来的,直到他们卸货到一半,我才知道您已经抵达了。

我很抱歉必须要把马车留在后面,我实在没法让它穿过人群。”

派拉克不悦地眯起眼睛,但并未开口。

伦泽尔滔滔不绝地讲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要带派拉克前往神圣教会教堂,并且一次又一次地为了没有将交通工具带来而不停道歉。

派拉克不满意地跟着矮胖的向导,踏着精准的大步前进。

伦泽尔的嘴角挂着微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偶尔向街上的人挥手,大声打着招呼。

人们同样回应,直到他们看见派拉克。

血色的斗篷在他身后飘荡,他夸张的铠甲带着锐利的尖角与刺目的线条。人们陷入沉默,招呼的话语颓丧在唇边,目光跟着派拉克,直到他离去消失。本当如此。

教堂是座高大的石材建筑,有着亮红色的织锦与高耸的尖顶。

至少在这里,派拉克找到了一些他所熟悉的庄严。

但在其中,他再次面临了一个恼人景象,有一整群人在进行某种社交活动,人们四处溜跶,完全无视他们所处的神圣场所,大声喧闹与开玩笑。

这实在太过分了,派拉克曾听过而且质疑这些报告的真相,现在他得到了证实。

“伦泽尔祭师,请集合你的牧师们。”派拉克说,而这是踏上坎德拉土地后的第一句话。

祭师吓了一跳,讶异他终于听见那名尊贵客人的话语。“是,我的大人。”他说,并示意集会应该要结束了。

人群散去的时间久得令人焦躁,但派拉克板着一张脸地忍耐整个过程。

当人们离去,他走近那些牧师,他的金属胫甲敲击着教堂的石板地。当他最终开口时,他是针对伦泽尔。

“祭师,”他说,用上男子的神圣教会头衔。“送我来的那艘船将会在一个小时后返回默比修斯。你必须上船。”

伦泽尔的下巴惊慌得差点要掉下来。“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