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不久,太阳便从云中探出了脑袋。林间水汽蒸腾,秋风微拂,飘摇聚散。虽是初秋时节,但也不似夏日雨后那般闷热了。
陈梦遇站定在一处山间岩石,迎着山风,吹起额前几缕发丝。只见眼前出现的,尽是一片怪石丛生,蜿蜒向上。怪石间有一深潭,水清似无瑕碧玉,围绕着不知名的细小野花儿,真是景色宜人。陈梦遇一时间竟然看呆,凉风吹来才醒过神。他奔了许久路,也已经感觉些许口干,便伸手捧水就要饮用。
只见陈梦遇将手伸入潭中,却发现一股寒气顺着手臂往上串。不禁缩手,打了一个寒颤!心想此地必有古怪!回头就想与赵匡胤商量一番。
只见这汉子缩着脖子不停发抖着。原来这大汉,跑了许久浑身冒汗,见到潭水如此清澈,便将头一并埋进水里,凉快一下。未曾想到,潭水中,竟有一股寒气冒出,毫无防备下,寒气直入肺腑。此时正盘膝运转内力,不到片刻便立即化解了。
两人一商量,便决定沿溪而上。
一路上山路忽而陡峭忽而平缓,一路蜿蜒起伏,层层而上,竟是一层一瀑一潭一美景,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直到两人被一处陡峭石壁所挡住去路,已是经过六个深潭,而且寒气一个比一个重。
石壁微微倾斜,瀑水沿壁而下,使得岩石更加光滑。陈梦遇徒手攀了两次,无处借力,每次都爬不过五丈,而峭壁足有十余丈高。赵匡胤不甘示弱,将棍子往地上一插,一跃而上。然而身形魁梧的他,更是不堪。
两人见横冲直撞不可攀上,只能另寻他路。两人分头打探了一圈,尽是陡峭岩壁,若无工具定然攀爬不上。两人一商量,还是先回山下,将此地发现于鹰老大几人商量一番,在做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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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时间又是匆匆而过。山脚石碑附近的众人,已经心灰意冷。找了这么两日,就差将草皮都给翻过来了。
暴躁的虎老二,已经不知道砍掉多少棵大树了。他的原则就是,来了也不能白来,线索找不到,也不能让自己闲着,不痛快,就是砍!好忙没帮上多少,倒忙倒是帮了不少。一个个都绕着他走,就怕这位大爷砍了树砸到自己。虎爷甚是寂寞。
众人皆意兴阑珊,准备回营时,才看到陈梦遇二人从远处姗姗来迟。
身未到,耳边已经传来那熟悉的粗嗓门声:“赵老弟,陈小弟!咱们这些人割草砍树的没啥收获,你俩摸了一下午石蟹,可有捉到一两只?”不是那虎老二,又是谁?
只见两人并未搭理他,而是一人一边从他身侧擦身而过,径直来到鹰老大面前。虎二爷脸上那笑容仍挂在上面,逐渐变得尴尬。暴脾气的他,转身就要去收拾这两个不知礼貌的家伙。
陈梦遇二人与鹰老大交谈了几句,鹰老大点了点头,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决定明日带齐工具,再去探查。大家伙儿都开始骑上马,准备回营休息。陈梦遇骑上驴便趴着睡了。
虎老二又一次被晾在一边,但也没办法,只能对着马儿撒气。骑上马儿,就对着马屁股狠抽了一下。不想马儿未曾跑出,而是前蹄高高抬了起来,将没有准备的虎老二掀翻在地。
众人见到如此,再也忍不住了,皆是捧腹大笑。虎老二一屁股坐在地上,仰天惨啸。只听天边传来一声“啊!”,声中包含着憋屈,委屈,愤怒,羞愧。这一声,将林中的鸟儿,都惊得四下乱飞。不想触霉头的,早早挥鞭走了。最终三娘回身相劝,才使他拍拍屁股骑上马儿,跟在最后。
一路飞奔,那驴子在马儿中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有点闲庭信步的感觉,真是一匹奇驴!
回到营中,却有人早已等候多时。那人跟随鹰老大几人入帐,便说,将军有令,明日为最后期限,再无进展就要亲自带领好手入城,以招降为名将之擒杀!因为主帅郭威已从皇帝那儿要来招降圣旨,后天便可送到永兴。大帅的意思就是将计就计,入虎穴,杀虎!
说完,那人便恭敬拜别,留下几人眉头紧锁。因为他们知道,将军入城,如果带的人少了,那就凶多吉少,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带的人多,人家才不会傻乎乎开城门。一时间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尽快寻得密道了。
早早入眠,次日天不亮,十几人便全副武装,快马加鞭地来到了山脚下了。
那山崖马儿是休想攀上去了,只能徒手攀爬。还好提前准备了铁钩绳索等工具,不然普通人徒手哪能攀登得上。
期间稀稀拉拉下起了零星小雨。秋日的雨,下一阵可凉一截。丝丝凉意,却也未让众人退却,不到午时,所有人都到了那片光溜溜的石壁了。
一个个仰着头看着这高耸的石壁,皆是束手无策。只有那鹰老大眉头紧锁,似是思考着什么。
突然,他回头对虎老二说道:“老二,你昨天是不是很生气?很憋屈?很难受?想要爆发?”
虎老二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回答道:“大哥何出此言,自家兄弟,哪有隔夜仇的?晚上睡上一宿,今天起来就不记得了!嘿嘿。”
“不行!这气哪能消得了!这么多人嘲笑你,冷落你!今天,就是你爆发的时候,来吧!”鹰老大认真地对着虎老二说,搞得众人皆是一脸迷茫。
还是赵匡胤最先反应过来,对着陈梦遇他们低语了几句,众人恍然大悟。开始你一言我一句地唱和了起来,所有人目的是一样的,就是激怒那位虎爷。
果真,那虎老二眼中的熊熊怒火越烧越旺,直到他再次爆发,向那说得最欢的人冲去。
“老二,冲我来,将我往上扔!”鹰老大急忙道。
多年的生死与共,虎老二对于鹰老大的命令是无条件服从的,一折身形,便来到鹰老大面前,使出所有爆发之力,全力将鹰老大撩了上去。
鹰老大本就轻功不俗,几人中原先就只是稍逊燕六半筹。此时顺着虎老二那怒火中烧的全力一撩之力。噌地向空中飞了上去。
这一飞,就真如飞鹰一般,直插云霄!离那顶端是越来越近,但是最终还是差了一段距离。只见那一冲之力渐渐消失,速度渐渐慢了,直到停止。
但与众人料想中的不同。那一顿之时,电光火石间,鹰老大将背于身后的双手高高举起。只见那双袖皆被内力撑得鼓起,在将落未落之时,全力向下一挥,竟然又向上拔高了一丈之多!崖下众人皆是叹服!那空中拔高之技,乃是极为上乘的轻功,陈梦遇大开眼界,头一次想到,轻功还能这般使出。
眼看距离拉至最近,鹰老大将腰间钩索甩向顶处的一颗歪脖老树,绕了两圈勾成一个个死扣。鹰老大长嘘一口气,一手执绳,凌空一个筋斗,轻轻落地!众人皆是一片拍手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