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乱闯,陈梦遇不知不觉看到了前方一处,灯火通明。他好奇心起,便走了上去。
尚未靠近,突然心中一凛,赶紧运起轻功,躲入一棵树阴之处。这才发现,这围墙里面虽灯火通明,可周围阴暗处,屋顶上围墙边,却到处都是人。这些人,清一色的黑衣劲装,潜伏着。
陈梦遇刚轻飘飘地躲进树阴下,便看到方才所站之处出现两个黑衣人。两人轻声交谈着,一人说:“你方才见到此处有人了吗?”
另一人回答:“嗯。隐约好像看到一个人影,却又突然消失了。莫不是产生了幻觉?”
那人说:“天色昏暗,看错也是有可能的。让兄弟们打气十二分精神,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两人擦身,回到了原先的岗位。陈梦遇趴在树枝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中一万个后悔,这么就来到这了?周围暗卫不下百人。自己运气好虽躲得一时,可要是现在出去,那十有八九便是被逮个正着。
反正已是进退不得,陈梦遇索性就轻轻攀上这颗大松树的树冠,靠在大树冠顶一根枝丫上。此树之上,还有一名黑衣人,可在陈梦遇刻意避开下,却丝毫没察觉动静。
夜漫漫,闲来也无事,他便往院内打量了起来。只看见里面正在举行一场宴会,场中各色人等,各个衣着华贵,正把酒言欢着。陈梦遇只瞥了一眼,兴趣缺缺,便开始闭目养神了。
待得片刻,院内声音渐渐变小,接着突然安静了。接着,一声声琵琶声,由远及近。虽是微冷清秋夜,陈梦遇闭着眼,可眼前却出现了一幅画面。
春晖铺满山林,白雪渐渐花去,雪水落下,击打着竹子,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声音。琼花烂漫,玉树凌空,暖风拂面,清溪流淌,端的是好一副生机勃勃圣洁凛然的画面。
陈梦遇急忙睁眼,向声音传来之处看去。却见黑暗处,有一灯笼缓缓摇近。灯笼光虽不强,却也映射底下波光粼粼。原来,院内有一小湖,弹琴之人便坐在一艘小船之上。弹琴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坐在船头手拂琵琶,正轻拢慢捻抹复挑。女子边上挂着一个红灯笼,随着船儿轻轻摇动。一个家奴在船尾站着划船,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仿佛这船载着红衣女子,随风就飘了过来。
女子一曲弹完,恰巧船靠岸。她缓步走下,来到场中。坐在最正中一白发老头,依旧陶醉其中,眯着眼,隔了半晌才睁眼笑着说到:“哈哈。好一个《阳春白雪》。怡花园的大家,兰修姑娘的琴技,当真名不虚传!”
女子低身万福道:“杨相爷谬赞了!小女子粗陋技艺,能入得在座诸位法耳,已是荣幸至极。实在是经不起相爷这一夸!”
那杨相爷又是一笑,说到:“诶~,兰修姑娘端的如此谦虚!这京城豪门贵阀数不胜数,可要听你兰修小姐一曲,那真是千金难求啊!”
右首座一位黑面大汉开口说到:“嘿嘿,杨兄说得对极!据说,兰修姑娘只凭自己性子,时不时露一面,弹一曲,便引得那些酸臭腐儒的公子哥们,一个个成天寻死觅活的。哎~,我老史,虽是个粗人!可今日听得,果真技艺非凡,我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嘴中说着,眼睛却不住地在那名叫“兰修”的女子身上打量着。
杨姓老者哈哈一笑,说到:“今日兰修小姐能赏脸,来到鄙府献上一曲,已是让杨某受宠若惊了!”说完他神情一改,庄重地对众人说:“今日杨某设宴,乃是为了两件事。其一,郭老弟刚平复战乱不久,尚未得歇,北边契丹却又犯境,老弟乃国之栋梁,不日便又要前往边关。今日,主要便是为他送行!”说着他将脸转向了左边,一位浓眉大眼的圆脸壮汉。这壮汉脖间纹雀儿,不是郭威,又是谁?
只见他起身作揖道:“老哥哥谬赞了!边军告急,为国,乃是本分,小弟自当效劳。老哥哥与众位皆有朝中要务,此等小事便只有让在下出马了。”
右首坐的那位史姓大汉笑着说:“哈哈哈,郭老弟莫要谦虚了,那不可一世的李守贞,不都败在你马下了嘛!老史敬你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杨姓老者再次开口,却是带着几分落寞:“这第二件事嘛......”却是一犹豫,说到:“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兰修姑娘破例,再为杨某献上一曲?”
那兰修姑娘微一额首,应声道:“杨相爷这请字,小女子着实不敢担当。相爷想听何曲,只管说来便是,只要小女子会的定当一一弹奏。”
杨姓老者抬头望天,嘴中喃喃道:“渔...樵...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