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暂时歇息的小院,小和尚早已送过来准备好的素斋,林超虽然是主子,但一向口味清淡,倒还多吃了几口。
其他众人虽然是奴仆,倒也□□细惯了,不过都略略吃了几口,都放下了筷子,良姜和桂枝玉竹等都准备伺候林超漱口。
午饭完毕,林超就打发肖妈妈送底下人先回去,特别吩咐将老爷派来的长随和骑兵要全部送回去。
肖妈妈满口答应,又拿眼看了一眼萧先生。
林超就道:“萧先生还有事未了,而且,母亲交代他要看好我,肖妈妈先下去安排罢.”
肖妈妈顿时就放下心来,一边又向萧先生施礼:“那就劳烦萧先生了”
萧问也只侧身受了半礼,也拱手道:“老妈妈客气,二少爷我这边看着,老妈妈自行忙去吧.”
肖妈妈就叫走了良姜,两人自行去屋外安排。
萧问就看了一眼林超,林超就道:“萧先生,我要先去大殿里念经了,您还有事,就先自便吧,晚上我们在这里汇合就行”
萧问就有点小小的惊讶。
不过的确他也有要事在身,就没有多问,先带着紫敷出去了,到底不放心,仍然令他的仆从阿贵一起跟着林超。
林超莞尔一笑,就先叫来了桂枝:“晚上咱们要住这儿了,你下午的时候去和知客僧知会一声,说我素□□洁,劳烦他们准备几桶热水,晚上我沐浴用,还有另外请他也准备几桶冷水,用作洗涤衣服之用,记住,说话软和一点,别摆巡抚府的架子..”
桂枝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二少爷请放心,要水这点小事,只要吩咐一声,寺庙里面肯定会安排好的”
林超就叹了口气,桂枝一向在内院伺候,有的方面,的确不如良姜知事敏感,叫你去要水,难道就是真的仅仅为了要个水吗?
现在林超已经在刻意在自己院里培养自己人了,玉竹在府里没有依靠,全副身家都系于林超一身,这样的人,不用也太可惜了,可终究她还小了点,还不能这么快出头,不然一个外来者居上,整个平生堂的平衡都要被打破了。
所以除了良姜外,在屋子里一群丫鬟当中,他又挑出了桂枝和菖蒲,桂枝和良姜一样都是家生奴婢,家里人也在府里当差,而且当差的职位已经分散到府里的各个角落,像网一样铺散开来,自然很多人都认识,说得上话,能打听到消息,在主子面前也有了点脸面,这自然也是作为家生奴婢的好处。可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抱团得太厉害,盲目排外,而且一旦是在府里经营多年,一般一家人背后都已经有一个主子了。
不过,这对于林超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在足够的利益和权势面前,他自信可以买来一切,至于他们的忠心?家生奴婢的忠心太难得,也不是林超想要的,只有他们暂时有用,就足够了。
当然,若是能真心投靠,林超也不会亏待他们。
其实一开始,他是选择了菖蒲的,菖蒲冷静聪慧的性格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她的姐姐是大少爷屋里的人。
在林家的众多主子里,与林二少有利益冲突的只有林大少,林府的两位少爷,虽然一母同胞,但林府以后的决策者,林氏一族的族长,可只能是一个,虽然林家的三位主子,林老太太、林夫人和林老爷还没有露出特别的端倪和口风来,但有的事,向来是先下手为强。
林超虽然现在在冷着菖蒲,但只要这丫头能暂时沉下心,乖乖的,不动什么歪心思,以后林超肯定会大用她的,这可是一条现成的长线。
这次林超特地把桂枝带出来,也是存了几分考量的意味,可没有想到的是,他这倒有心抬举她,奈何这丫头却真上不了台面啊。
就又招来了玉竹,悄声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你年纪小,又才在不知事的年纪,行事最为方便,所以我要你下午的时候有意无意和小和尚套下话,我要知道,东院里住的是谁。”
玉竹露出她一贯懵懂不知事的表情,眼神却很坚定:“二少爷您放心,这点事,玉竹一定办好”
林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正好吃茶完毕,外面来了一个小和尚,说是正殿里已经布置完毕,请二少爷去诵经祈福了。
林超便带着阿贵和桂枝去了前面的大殿,令两人守在殿外,自己跪在佛团上,自己抄写的那部经书已经被贴心地安置在面前的几上。
林超当然不信佛,也不相信虚情假意地念一通经书,就能让家里那位养尊处优的老妇人真的好起来,毕竟,心病,还得心药医。
不过,如果这样能令林老太太对自己放松一分,多一层信任,那么,不论是用手臂血抄写经书,还是跪在冰凉的石板上诵读经书,还是,一些更多的付出,林超都会去做。
林超其实在抄写这部经书之前,对这些经文一窍不通,但却理解别人这种信仰,并且能够利用这种信仰,来做一些事情,以达成自己的目标。
譬如现在,他跪坐在蒲团上,心里虽然非常怀疑这种力量,但并不妨碍他用庄严与肃穆的声音,稳稳地开始诵读经书。
诵读经书是很费嗓子的,当他念完这本两万多字的经书的时候,已经口干舌燥地厉害了,可才瞅了瞅碗内的苦丁茶,一丝苦味好像就已经浮上了嗓子眼,他还是没有动,碗里的茶水。
中途,只有小和尚进来换过水,一瞧见杯子里的水分毫未动,他就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林超到底也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这寺庙里的茶水,他根本就咽不下去,在萧问面前,他尚且能表现得入乡随俗,可在人后,他还是露出了几分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