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你给我滚出来！”呼笑取下项链，准备破口大骂。

“怪你，小三，全怪你！”这回方源没端着，迅速作出了反应。“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但谁叫你言而无信呢！”

呼笑一愣。的确有点奇怪，我就这么失信于他了？我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明确表态？我的思维好像越来越混乱了，是脑癌造成的吗……

这时，李维的声音在耳蜗里响起：“这里必须改装。我传了一份清单给你，上面列有换体计划所必需的设备，建议你立即向1024申请这些设备，请快点！”

他这是着急着报仇，要离我而去。

刚才和李维的不愉快还没解决，这事不能拖，但我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想法，怎么办？一时间，呼笑心乱如麻，不禁恼道：“你不就想快点离开我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消失？”这种恼怒几乎是本能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小李子！”方源突然大叫起来：“你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维没吱声。

呼笑却吓了一跳。他们两个，能直接对话？？不对呀！方源的声音是内在的，准确地说，方源的声音实际上是某种意念；而李维的声音是由精灵将数字信号转换为声波，发送到耳蜗的。这完全是两回事！

不行，必须得搞清楚。“那个，方源，你能听到李维说的话？”

“当然，每一句。有关李维的记忆是共享的。”方源说，“我们救过他的命，而他只能像幽灵一样存在于幻世里，还有他的换体计划和须弥界，这些我都一清二楚。”

“那个，小李子，”呼笑以陪小心的语气轻唤，“你在吗？小李子？”

李维那边仍然没反应。

过了半晌，方源叹道：“唉，他变了！小三，我们失去了李维——我是说如果，你打算怎么办？”

呼笑颓然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方源继续说：“其实没关系的，我们还有黑德勒——大科学家，他的承诺更靠谱！”

“住口！”呼笑厉声喝道。“我现在明确告诉你，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更不需要你的任何建议！你尽管捣乱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项链，要往脖子上挂，不料手突然失去控制。

叮！项链坠落。

地面微微振动起来。

“别忘了，人的情绪来自化学反应而非意志。因此，我完全不需要听你说什么，体内的变化会告诉我一切。你对我的厌恶，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方源侃侃而谈，“尽管如此，我依然认为，矛盾是可以调和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地面的颜色渐渐起了变化。

“你对身体的控制，只能是局部的、短暂的。”呼笑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已经恢复正常，于是冷笑道，“没错，我厌恶你，或者说厌恶这种三位一体的机制。现在，请给我一个允许你发言的理由，否则你将永远失去机会。”

“我愿意辅助你，以后我都听你的！”方源急切地表态，“如果我们齐心协力——这有违我的初衷，也不知道会怎样，但我真的想尝试一下，小三，如果我们齐心协力，也许能让奇迹发生！比如打架，我能将身体机能调节到最佳状态，甚至在关键时候突破极限！下次再遇到耶律辟离，我保证叫他满地找牙！”

微光泛起，一个占居整个房间的八芒星图案在地面形成。由于遍地狼藉，呼笑未能察觉，而他的屁股正好就坐在八芒星的中心处。屁股旁边的项链也光华流转。似乎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唉！”从不允许自己叹气的呼笑此刻叹了口气，“真想再见陆茜一面，告个别......”

“对了，还有欢欲！下次再约黛儿，我保证叫她飘飘欲仙！哦，我知道了，你想陆茜了，其实我也想她，如果还能见到她，我保证......”

“停！什么叫你想、你能、你保证？那我呢，还有我什么事吗？你这是辅助？你这是簒夺！我绝对无法容忍你的存在！”

就在项链和八芒星的光芒越来越亮，渐成辉映之时，怒不可遏的呼笑一把抓起项链，然后迅速套在了脖子上。于是某种未知程序被中止了，光芒随之暗去。

“你干了什么？”

一个机械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房间里回荡。

是黑天鹅3号的房间智能。它嚎淘大哭，“我的食物！谁夺走了我的食物？”

这非常诡异，因为从来没有哪个人工智能会将“我”这个概念运用得如此贴切和自如。

“房间智能，你岀来！”呼笑发出召唤。

通常只要有人召唤，任何房间智能都会以投影方式现身，这是一种基本的程序设定，就像波波佳尔公寓的波波兔那样。

但这位不干。“你凭什么命令我？”它还振振有词。

“就凭主人代码。”呼笑站起来说，“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代码是新人赛冠军的奖品，刚才明明已经传给房间智能了。

它竟然不承认。“除了代莲，谁都别想当我的主人！”

还能自己选择主人？人工智能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呼笑满腹狐疑地问：“代莲是谁，一个女巫吗？你的食物又是什么，难道不是电吗？”

“代莲是最伟大、也是最恶毒的女巫！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她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我也休眠了很久很久，我饿极了，我需要食物。我的食物是一种叫做‘乌灵’的魔法元素，我刚刚才吃了一口，真的美味无比！一定是你带来的，三百年来只有你一个人进入了这个房间。能再来点吗，求你！”

“你先出来，出来说话！”呼笑在房间里四处张望，越来越觉得阴森可怖。但又忍不住好奇，“我可不是巫师，更没学过魔法。乌灵是什么形状，什么材质？”

“我很虚弱。如果不是刚才吃了一口乌灵，恐怕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乌灵，很难描述乌灵。如果你携带有任何一种单极磁体的话，就请把它放在地上；然后，我保证，你会很快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