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采取强硬措施呀,”那个女乘客激动地说,“年轻人袭击老牛人,还在这里噼里啪啦地说那么多,早就该控制起来了!”
“女士,”高个子乘警礼貌地说,“做什么事总要有个程度。在问清事情经过前,采取措施是不明智的。”
“讷老婆在燕京看病,”那人激动地说,“讷没有钱了,这是去沙漠西边我弟弟家借钱。”
他的话,自然得到了绝大多数乘客的理解。他们开始集体地向两位乘警施加压力,叫他们赶快扣留赵春生。
“你先放开他,”高个子乘警说,“你再不放开他,我就拘捕你了。”说着话,他就准备开始行动。
赵春生也不作声,待到那名警察的手铐递过来时,他猛然一个转身将手铐铐在了那人的腕子上。
另外一头,他铐住了自己。
之后,他们四人向着列车的中部走去。那里,有乘警的办公室。那人一路走一路挣扎,到了办公室还在那里大放厥词:“讷是好人,你们抓我干嘛,抓我干嘛。”
“现在,”高个子乘警说,“先把老人放掉。你的事情,待会儿再来处理。”
“他有很大的力气,”赵春生说,“方才争执时,我差点儿就被他制服了呢。”这么一说,高个子乘警也打了个激灵。
“老人家,”高个子乘警试探性地喊道,“你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呀。”
“我呀,”那人终于说话了,“我是晋北人。老婆有病,在燕京看病。没有医药费啰,我这是去沙漠那边找我的弟弟借钱。‘
“这种事情,”高个子乘警说,“是可以站得住脚的。不过,他指责你力气很大,大过了老年人的体力,可是真的?”
“我是个老银,”这次,他人故意地往方言上扯,“我哪里有什么力气。再说,我力气大了,他还能控制得了我?”
乘警的办公室,设在餐车的一个角落里。餐车里面这时一下子涌入了好多人,他们像看景致似的看着那几个人。
“打开他的手铐,”高个子对低个子下达着命令,“至于那个年轻人,直接地铐起来就是。”
赵春生并没有作声。他们来交换戒具时,他猛然地一拉,反把低个子乘警给铐住了。
“你们颠倒黑白,不明是非,拜拜!”说完,赵春生就立马逃之夭夭了。
刚过一节车厢,他就进了厕所换了副行头。再出来时,他已经变成位名副其实的中学教师了。
两位乘警追了过来。路过盥洗室时,低个子向他瞟了一眼,问道:“方才,你见过一位像你这么高的年轻男生经过没?”
“没怎么注意,”赵春生说,“我在洗漱,好像没看清。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已经过去了呢。”
两位乘警一听,立即向前奔去。赵春生又向后找去,找遍了十八节车厢,依然没有沈洁的身影。
他的心猛然一跳,难不成沈洁她已经……
他不敢往下想,想想就使人头痛。可是,若是去找,又去哪里寻找呢?车上的乘警既然已经不可信,他的心也就瞬间跌到了谷底。
他发疯一般的发送信息,没有用。再发视频请求,也是没有用。再打电话,还是没有用。
手机一直在开着,却没有一点消息。这个沈洁,你到底在哪里呵,你在哪里?
一番搜索没有信,他又回到了之前的三号车厢。三号车厢显然不能再坐了,他收拾过东西就离开了那里。
他来到了车厢的尾部,十八号车厢。从车厢的后门往外望,可以看到不断远去的铁路。
打旗语的值班员不停地走来走去,到站就要对一下子旗语。看到赵春生孤独地坐在那里,那位大叔不禁开口询问起来了:“小伙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敦煌玉门关,”赵春生胡乱地说了一个地方。
“好呐,”值班员大叔称赞道,“这趟列车的终点站,就是玉门关呢。你去那里干什么呀,工作还是旅游。”
“工,旅游,”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旅游。
“哦,旅游啊,”大叔顿时打开了话匣子,“那边的古迹,的确很多。是男生去就特别好,女生去了一看都后悔得不行。”
“这个倒是真的,女生大多喜欢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那种。”赵春生心里乱如牛毛,但是一见到大叔,他还是能够镇定下来。
“春风不度玉门关,”大叔忽然来了一句,“那个地方荒凉得也可以。小伙子你去了,可不要抱怨什么呀。”
赵春生还没有回答,大叔忽然又来了问题:“你这次去,想玩几天呀?他们去的话,一般三四天就要往回返了。”
“大概四五天吧,”赵春生简直是在信口开河了。大叔却信以为真,“四五天,够了,够了。这边的羊肉泡馍,还是很好吃的。”
“我去了那里,”赵春生凄然一笑,“是去看风光的。如果荒凉的话,我可以去看古迹。”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从前。赵春生自己都不知所言了。他冷静下来,忽然想到了沈洁:“大叔,你见没见过一个身材高挑,高鼻梁大眼睛的女生?”
大叔一听,先是一愣,接着就回答说:“那个女生,很白皙的那种。不过经过我多年的西北生涯,那个女生应该是个西北人。不出所料,应该就是玉门关,嘉峪关,敦煌那几个地方的人。”
“啊?”赵春生一听,心情蓦然开朗起来。“是的,是的,她的老家,就是那几个地方的。你在哪里见过她,什么时候见的。”
“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回答你,”大叔说,“见到他的时候,就是在七号车厢。那时我去领个饭盒,她从那里路过,急匆匆的并不回头。当时整个七号车厢里的人都沸腾了,说见到了不世出的美女了。”
“时间,大叔,”赵春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是吃饭的那个时间了。”大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