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嫣控制不住的咳嗽着，说话也有点断断续续：“这是你们杀人的原因吗？”

少年摇头，脸上还带着淡笑：“我们都能杀人，难道我们做不到其他的事吗？只是真的失望了，当你满怀期待的去做一件事，然后发现事情跟你想象的根本不一样时，你会怎么样？”

秦嫣没说话，她不知道少年带着什么样的期待去做事，也不知道失望之后自己会做什么，可是以少年的心性，其实不应该的。

很快少年就给了她答案：“其实杀人这件事，不过就是他们愤怒的报复，本来死的不应该是张梦梦的，可惜那个时候要抓的人被张梦梦破坏了，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张梦梦在哪？”秦嫣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羽现在还在医院里，秦嫣不知道他醒来看到自己不在会是什么反应，可是现在她想离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少年的样子，这些话真的是憋在心里很久了吧。

而且现在，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秦嫣不知道魏迟他们多久能找到这里，或者最后自己会死在这里也不一定，可是现在，她想听听少年的故事。

“之后我会告诉你张梦梦在哪，其实把你抓过来，也是我一时冲动，你们也真是太不小心了，跟着小雪，还能被她给发现了，既然这样，那就带你过来看看，反正也早晚会被知道的不是么？”

“你介意说说你们的事情么？”秦嫣知道，想要解决这些人，更多的还是要基于对他们的了解。

少年又笑了一下，他靠坐在椅背上，似乎是体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我们都来自矿村，想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有个人去矿村看过吧，被许大强骗出来，是我们错误的第一步。”

说到这里，他似乎被回忆影响到，支撑着站起身，站到了窗边。

这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泛出一点鱼肚白，少年就那么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秦嫣没有打断他的话，少年看着外面，继续说：“村里的人抱着希望出来，帮许大强做了很久的事，才发现许大强私下里在运送违禁品，他们吓坏了，都没什么心机，很快就被人看出来了，这样一群人，听话，好控制，如今有了一些浮动，也是不怕的，因为许大强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带走了全村的妇女小孩。”

少年的手握在窗棱上，一时间青筋毕露：“也正是这些被带走的妇女小孩，成了事情的导火索。许大强对自己的看管太自信了，可是村里人也不都是傻子，有人贿赂了看守的人，悄悄往外面递了消息，那是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所以最后村民们暴动了，那次的事情死了十七个人，受伤的就更不用说了。”

少年冷笑出声：“哼，然而这样的事情除了给许大强造成了一点点麻烦之外，什么浪花都没能产生，大家想了很多办法，可许大强背后的人太厉害，最后都不了了之了，甚至这样的情况，还造成了村民内部的矛盾，有些人认为，如果不是那些人冲动，也许他们还可以掩耳盗铃下去。”

“村民愚昧，不愿意改变现状，也确实被那些手段吓到了，虽然仍旧心里有恨，还是安静了一段时间，但是不久，矿村那边就出事了。”

秦嫣默然，矿村那边出事，应该说的就是那些病人了。

“许大强当初答应我们很多条件，照顾村里的人就是其中之一，可能是因为村里的人反抗了一次，虽然最后被镇压，许大强还是觉得心里受不了，就断了村里的供应。”

秦嫣没想到，许大强还答应了照顾村里的人，上次见面，许大强给人的印象，就像个商场精英。

知人知面不知心，当时秦嫣就猜测许大强只是表面光鲜，后来知道了许大强的情况，她以为许大强只是克扣了那些人应得的东西，没想到他内里真的那么恶劣，这是人性完全的腐烂掉了吧。

“那后来呢？”

“后来？”少年转过头来，似乎是差异秦嫣这个问题。

“后来我们挣扎求存，只为活下去的时候，许大强在做什么？那些人该死，许大强也该死。”

最后两个该死，少年说的斩钉截铁，秦嫣觉得那不是生气的咬牙切齿，而是一种笃定，笃定他所谓的那些人会死，许大强也会死。

秦嫣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什么？”

少年摇摇头：“你不需要知道。我的故事还没说完，你把关注点放错了。”

他看秦嫣的样子实在是难受，就上前给秦嫣身上的绑带松了松：“不好意思，我的体力有限，我不想给他们惹麻烦，所以你只能先忍耐一下了，刚刚他们也只是一时冲动，想要吓唬你一下，没想杀你的。”

少年的话秦嫣根本一点都不信，也许在他心里，那两个搭档还是原来的叔伯长辈，可是秦嫣清晰的看到了那两个人眼睛里的杀意，那是一种杀过人之后，拿人命不当东西的眼神。

秦嫣稍微的活动了一下自己：“你继续说吧。”

少年重新坐回椅子上，跟秦嫣面对面：“村里有几个人出来的早，我们偷偷查了很多东西，才发现，许大强其实也只是别人的一条狗。”

秦嫣心里一跳，说实话，她更希望这件事到许大强这里就结束，因为一旦牵扯到更深层次的人，那就不是一次简单的凶杀案了。

“怎么，秦专家没想到吗？凭借许大强一个煤老板，怎么可能压下十七个人死亡的案子，凭什么压迫我们整个村子，都没一个人能伸冤。”

“你们想要怎么做？”

“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连一点激动的情绪都没有，秦嫣觉得特别的挫败，她作为一个心理学研究者，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什么话能去劝解少年。

因为他知道，少年心底连一点点的挣扎都没有，他已经做好了决定，那就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

所以秦嫣现在要思考的，是怎么把损失降到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