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恐慌了,它们的爪子可以轻易划开猛犸象的肚子,冲刺的它们甚至比猎豹还要迅捷,力量比几个萨维卡斯加起来还要大,实力在人类评定等级中最少都是s+,但它们也只不过是部分蟑螂血统受益者罢了。它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恐慌击破了它们的内心,它们的首领死了,没有生物再来领导它们了,猜疑一瞬之间在整个族群中爆发。
它们互相进攻,每一个“人”都害怕死在别“人”手中,它们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对其他“人”发起进攻,在其他“人”发动攻击之前杀死对方。
当灰尘散尽,巨大的坑洞中央,躺着两个沐浴在鲜血中的男人。它们害怕的四处逃离,就像在野外遇到鬼的普通人一样。
“吼——”
一个“人”跳了起来,一跃几米高,像一只跳蚤一样飞到空中,撑开自己的翅膀,飞向远方,然后被空中飞舞的其他同类撞翻。
躺在血海中的男人移动了一下手指,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但整个身体已经实在挤不出多一分的力量了,他像一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一切生命活动都降到了最低,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他千疮百孔的身体才不会立刻散架。
他只有大脑能够活动了,但即使是大脑也像是被锤子砸过一样的疼,困倦席卷他的大脑,连“思考”这件普普通通的事对于他而言都只是奢望,他只有拼尽全力才能抵抗那种铺天盖地的疲倦感,运用自己仅存的一点点脑细胞来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
“那些家伙不来杀我吗?”他抬不起头,耳朵几乎什么也听不见,耳膜就像消失了一样,他的世界一片沉寂,只有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果然是破的不能再破了,只有再稍微出一点状况他就会死了,不过他现在也很满足了,那张被他创造出来的黄纸果然抵挡了那杆长枪,但代价就是他可能再也升不到s-级了,他才用了几次自己的能力,没想到就再也用不了了。
现在他所能做的,貌似也只有像一头死猪一样躺在地上了,说起来他的结局也不比躺在他旁边的这位翞赧兄好太多。地上都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翞赧的血,他最大的屏障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也不再发挥自己的作用了,除了躺在这里,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方法了。
他尽自己的全力刺激自己的大脑,妄图再次激活自己的“zone”状态,可惜,身心的双重打击已经不再允许他再做这样的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再次进入“zone”状态。
地面上满是深插入地面的长刀,一道又一道刀痕在这里汇聚,如果叶潜能够飞上天空的话,他就会惊讶的发现这里就像被一把刀劈过无数遍一样,而且刀痕的中央正好是他躺的这个地方。这里就像被一枚核弹爆炸过了一样,方圆几百里都被夷平了,而这里正是爆炸中心。
他睁开眼睛,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他就像近视了几百度一样,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面前倒下的身体,朗基奴斯枪的枪杆消失了,只剩下了孤零零枪头,命运之枪现在应该改名叫做命运之枪头了。
叶潜看着血中的自己,鲜血就像一面刚打磨好的镜子,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面色苍白,眼睛就像被鲜血染过一样血红,他看着眼里自己的倒影,仿佛自己正身处地狱一般,而他却还是这个地狱里的魔王。
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的张开了自己的嘴,舌头舔了一下血。猩红的血液在他的舌尖停留,力量突然重新充满了他的全身,他赶忙站起来,看着血中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已不再是自己了,他明明什么也记不起来,包括自己的过往,连名字也不过是吊牌上的,他什么都不是,但他却固执地厌恶这个镜中的自己,那个令人厌恶的夸张的笑容。
他的眼睛扫过周围的长刀,这些可都是fate级别的武器,就算只能用一次,那也是可以媲美“伊凡”的神器了。他的指尖轻触刀柄,长刀化为了灰烬,他触碰另一把长刀,另一把长刀也化为了灰烬,他明白了,这些刀,也已经死了。
刀雨中,能够存活下来的,只有“命运之枪”了吧,它代表着法则,那张被他强化过的黄纸也代表了法则,说起来他很想看看那张碰撞到底怎么样了,剩余的枪柄到底去哪里了,难道和黄纸一起同归于尽了吗?
他捡起枪头,枪头不再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不再圣洁的仿佛天上神明,不再神秘的如同夜空繁星,它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枪头,黑不溜秋的,即使仍在路边都不一定有人愿意去捡,谁能想到它居然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命运之枪呢?
他握着枪头,就像拿起了一把匕首,他迈步向前,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血脚印,他离开了这片血潭,仰望天空,太阳依旧在照耀,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对比这个世界,他是多么渺小啊,就算是法则与法则的碰撞,也不过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大坑罢了,对于地球而言,这真的重要吗?而对比整个宇宙,地球渺小就仿佛一个分子,浩瀚星空中,即使是那条巨龙,即使是观察者,即使是白衣剑客,即使是翞赧,也不过是其中最为渺小的一部分。
孤独啊,孤独啊,孤独在此刻战胜了一切,他很想遇见一个人,来和他分享活下来的喜悦,但已经没有人了,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后一个人了。
他笔直的向前走,没有停留,当他依靠枪头艰难的离开这个大坑后,他站在坑洞的旁边,回头看了一眼血潭中那个倒下来的人。
“这是最后一个和我说过话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