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懒虫，起床了！”南宫信的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乔术在被窝里挪动了一下，嘴角已经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弧度，她最开心的事，就是每天早晨，南宫信悄悄溜进她的寝室舱，然后在她耳边轻唤起床。

“昨天夜里，教授为什么没叫紧急集合呢？”她翻身，从被子里伸出来两只手，伸着懒腰，打哈欠。

南宫信会帮她准备光仪牙刷，说：“我也奇怪了一整夜，教授是不是病了？”

“教授是病了，害得我们这么多年都穿着衣服睡觉。”乔术坐起身来，拉开了被子，懒洋洋地准备起床，一身的学生服皱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不然怎么办，紧急集合根本不够时间穿衣服，我现在连回家的时候都养成了穿衣服睡觉的习惯，我的管家还奇怪呢。”南宫信把拖鞋往她的脚边踢了踢，手上正在忙着叠被子。

“你好像我的管家呢。”乔术幸福洋溢地笑着。

“是啊，我的大小姐，我在家里可是被伺候的主儿，没想到上个学，居然变成了某人的管家。”南宫信已经利落地叠好了被子。

乔术拿着牙刷走去了浴室，边刷牙边含糊地说：“我会想念教学舰上的生活的，虽然五岁之前的生活不太记得了，但是感觉教学舰上的生活简直太棒了。”

“那你的追求就有点小了，”南宫信开始扫地，因为教学舰上讲究自己动手，所以没有家里的管家帮忙，就连一台低版本的吸尘器都没有。“你快点，女生都是这么磨蹭的吗，每次都急急忙忙吃早餐。”

“你睡过头的时候，我也去叫你起床，也帮你叠被子，帮你扫地啊。”乔术简单地刷牙洗脸，然后准备出门。

南宫信收拾妥当之后，两个人前后一起出去，他走在后面，边走边给她扽平整学生服，因为穿衣服睡觉，所以他们这艘教学舰的学生服的更换率应该是全舰最高的了。

通过走廊，班长季一启和副班长闵三胜带着他们的左右护法言四匠和谢六亭，从身边过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虽然是同班，但是他们好像陌生人。

班长等人看不上南宫信的贵族做派，南宫信也不稀罕搭理不友善的人，所以区区十个人的班级，总是被分成至少两小派，倒是没发生过什么冲突，只是过着相安无事的日子。

不像其他教学舰的吵架打架那般热闹，他们的这艘舰上显得乏味无趣了些，或者全部的精力都来应对教授略带神经质的紧急集合了。

来到餐厅，熟悉的食物的味道，但是再好的美食，连续吃个十年试试，也会让你得以保持身材。南宫信和乔术端着各自的餐盘，有粥，有蛋饼和水果派，还有些不知名的蔬菜，两个人在专用位置坐下来。

十年里，很多事情都会变成‘专用’和‘惯例’。靠近舱窗的这个两人位置，就是他们的专用餐位了。曾经班长季一启也想做这里，但是乔术喜欢看外面的星空，所以南宫信第一次展现了贵族的特权，季一启虽然出自英雄家族，但也清楚地明白，跟战舰贵族过不去，非明智之举。所以很轻易地他们就占据了这个餐位。

乔术每次看到外面的星空，都感觉很兴奋，感觉很神奇，是怎样的力量才能造就这样的无边无际，令人从心底感到震撼。

南宫信切割着水果派，然后夹起来送到乔术嘴边，好像在喂孩子一样。而乔术只负责张开嘴就可以了。“每天都趴在舱窗往外看，赶紧吃饭，都快凉了。”南宫信的唠叨。

乔术坐正身体，嚼着水果派，说：“为什么要毕业呢，我们一辈子都在教学舰上多好。”

“不会感觉无聊吗？”南宫信问。

“不会啊，有教授的整蛊，我们怎么会无聊呢，最主要的是，有你在身边。之后就要分开了，你可让我怎么活呢。”乔术的心里非常地依赖南宫信。

“五岁的时候，刚来教学舰，我把哥哥的胳膊都给咬破了，我也以为离开他，我就活不了了呢，结果我活得好好的。”南宫信还记得自己的糗事。

“为什么咬你哥哥呢，不是应该纠缠着父母吗？”乔术奇怪问。

“因为父母很少在家，指挥舰才是他们的家，在我的印象里，父母总是飘在半空的视屏里，只有管家和哥哥是真实在身边的。”南宫信不太愿意多说父母的事，因为乔术没有父母，其实是有父母，但是她是个孤儿，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

“有哥哥真好。”乔术果然开始感伤了。

“我就是你哥哥。”南宫信所说的并非安慰的话，他的确打算过让父母收养乔术，这样她就可以成为南宫家族的成员，他们也就可以一辈子待在一起不分开了。等到毕业的时候，他会先跟哥哥提这样的想法，再做详细的打算，毕竟收养子女在战舰来说是件手续相当繁复的事情，更何况一方是战舰贵族，一方还是个来历不明者。

“如果可以做你妹妹，我这辈子都会很幸福，估计最后还会幸福地死去呢。”乔术甜美地笑着。

南宫信看着乔术沉醉的样子，故意说：“除了丑了点，你的其他方面，我还算满意，做我的妹妹，你还要多努力。”

“但是长得丑怎么努力呢？”乔术困惑了。

南宫信笑了，在别人看来，他不是风趣的人，那是因为他把所有的幽默都留给了乔术。

“今天的水果派太好吃了。”乔术大口地咀嚼着。

“这跟过去这些年的水果派没有任何不同。”南宫信叹道，因为管家做的水果派才是真正的水果派。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水果派我也觉得很好吃，舱外的星空我也觉得很美，总之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太美好了。”乔术抒发着心情。

南宫信也满足地笑着，他喜欢跟乔术在一起，正是因为她就像一颗太阳，永远都是那么阳光，开朗，所有的阴暗面和坏情绪都会一扫而光。

末狱星球的‘空中楼阁’角落里，乔术睡着，眼角有泪，因为她固执地认为，那颗没有爆发的寻踪炮应该是不偏不倚地正插在了他们的专用餐位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大一个窟窿，不知道教学舰什么时候才能修好。

围在她身边的十个人，被她的呓语吵醒，看着她笑在梦里，又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