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封突如其来的请柬送到了振武军大都督府。
望着请柬上娟秀的文字,崔文卿哑然失笑道:“怎么?吴都知邀请我赴宴?”
前来送请柬的老者笑容可掬的言道:“那日中秋雅集,崔大人你凭借一诗一词,使一库诗社获得雅集头魁,吴都知十分仰慕大人你的文采,只因当日人多嘴杂,不便与大人你细谈,眼下有所空闲,故想请大人你前去赴宴秉烛夜谈,唱和诗文,谈论风雅。”
听罢老者之言,崔文卿不经意的瞄了瞄不远处的屏风,脸上苦笑了起来,暗忖道:来得真不是时候啊!
不容多想,他将手中的请柬一个对折,递给老者笑道:“实在话,本人对于那些诗啊词啊的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半点兴趣,况且在下乃是有妻室之人,若是被娘子知道我与陌生女子孤男寡女秉烛夜谈,只怕也是有所不妥,故此赴宴之事还是免了为好。”
“大人,你这……”老者显然没有料到崔文卿居然当面拒绝,一时之间不由膛目结舌。
崔文卿微笑建议道:“要不这样吧,请吴都知邀请苏公子如何?苏公子人品高雅,诗文出众,而且他也非常希望与吴都知进行深入交流,相信他们俩也一定能够相谈甚欢的。”说完轻轻挥手,送客之意十分明显。
老者大感失望,只得怏怏而去了。
见到老者离去的背影,崔文卿抹了抹额头冷汗,起身对着屏风后尴尬笑道:“穆将军,此人已走,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一声轻轻冷哼,屏风后转出一人,赫然正是身穿武士劲装的穆婉。
她美目视线瞄得崔文卿一眼,似笑非笑的言道:“姑爷,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啊,居然还有青楼女子慕名相邀,相信大都督知道了,一定会非常意外的。”
“哎,误会,全都是误会!”崔文卿连连摆手,哭笑不得的言道,“当日也不过是在诗词雅集上作得几首诗词,没想到却被这吴都知惦记上了,说起来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邀请之事也是她的意思而已,娘子军务繁忙,就不要用这点小事打扰她了为好。”
“哼!”穆婉一声冷哼,瞪了崔文卿一眼道,“这次大都督让我前来迎接陈学士及诸位进士郎前去州,临行前专程叮嘱过要我看看姑爷你整日在忙些什么,没想到姑爷你非但不忙,倒是桃花运不断。”
崔文卿一脸尴尬道:“即便真的有桃花运,我也不敢沾惹啊。”
见到崔文卿如此模样,穆婉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算姑爷你识相,刚才坚定不移的拒绝了那狐媚女子的邀请,好吧,这次饶姑爷你一马,这点小事我就不向大都督禀告了。”
崔文卿暗中松了一口粗气,心中却是暗道:有你躲在屏风后偷听,本大爷即便是想要同意都不行啊!
鹏云楼客栈之内,待听罢老者颇为无奈的禀告,易左使不由大是沉闷,半响才感概言道:“没想到这个崔文卿真乃正人君子,居然一点都不喜好女色。”
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如此结局,陆若萱娇靥上没有半点惊奇之色,冷冷笑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崔文卿非是普通男子,你以普通方法对待,他岂会应约前来?”
易左使抬起头来,双目透过青铜面具上的孔洞,冷幽幽的望着她,直看的陆若萱心头有些不自在之后,他才淡淡言道:“以陆族长你的容貌,本使相信崔文卿一定会动心,此举莫非是他欲擒故纵之举?”
陆若萱嘲笑道:“你觉得以崔文卿这样的大忙人,会有闲心玩欲擒故纵的法子么?看来这次你真的是失算了。”
一席话听得易左使又是沉默,半响之后他计上心来,冷哼言道:“此法不成,看来只有另寻他策了,这次本使就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我就不相信崔文卿他还不上当,明日倘若崔文卿上当前来,你且这么说……”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阴谋诡计在房内悄悄上演着。
翌日清晨霞光初露,崔文卿亲自前去了城门口,恭送陈宁陌并诸位进士一行前往州。
见到马队渐渐消失在了官道尽头,崔文卿微笑言道:“这次娘子邀请陈学士前去州,不用问也是想让学士看一看新军训练以及畜牧养殖。”
苏轼点头笑道:“特别是你所发明的新军训练,据说在朝中激起了非常大的争议,军方更是分作两派议论不止。”
“哦?”崔文卿顿时来了兴趣,笑言道,“情况如何?说来听听。”
苏轼心知此乃一番长谈,索性下得马匹示意崔文卿走上了城楼,边走边向崔文卿言道:“就目前军方势力而言,分为了以枢密使杨文广为首的老壮派以及以枢密副使谢君豪为首的青壮派,这次新军训练之法,颇得杨文广的认可,至于谢君豪等人,却对你的新军训练尤为发对,声称乃是祸国乱军之法!”
话音落点,两人刚走上了城楼,崔文卿停下脚步,手扶城垛嘲笑道:“这位谢君豪丞相,还真是典型的对人不对事啊,只要是我崔文卿支持的事,谢君豪铁定反对。”
苏轼乐不可支的笑道:“哈哈,谁让你以前那么得罪他,而且还利用那劳什子的铁球,打了谢君豪的脸,他不记恨你才怪。”
说罢此话,苏轼却又感概笑道:“不过即便是你得罪了谢君豪,此人也不敢轻易动你。”
“为何?”崔文卿大觉奇怪。
苏轼乜了崔文卿一眼,似笑非笑的言道:“呵呵,你乃振武军大都督折昭的夫君,又是王安石宰相的学生,杨文广宰相的外孙女婿,而且将来说不定还会成为司马宰相的女婿,如此显赫的身份可谓多道护身符,谁人胆敢轻易动你?”
一席话听得崔文卿大窘,苦笑摇手道:“我和司马薇八字还没一撇哩。”
苏轼笑嘻嘻的言道:“所以说,你得加把劲拿下司马薇才是,说不定司马相公和安石相公的矛盾,就靠你解决了。”
崔文卿哭笑不得,随即想及一事,本想将那太原都知吴柔萱的邀约对苏轼讲一讲,然转念一想担心苏轼并没有收到邀约,如此一来岂不是让苏轼难堪?于是乎也只能缄口不言了。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