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尔德和菲欧娜走出门外之后没多久，埃克里就出现在了赫尔曼跟前。
“主人……”他有些紧张地开口，却欲言又止。
赫尔曼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不用紧张，现在还没有确定。如果真的是她，我也会有充分的时间来保证身边人的安全。”
埃克里摇摇头：“我一切都无所谓，只是主人你自己才真的要小心。”
面对仆人的忠告，赫尔曼却露出了无奈的苦笑：“放心吧，要是真的一旦落到她手里，我也许会受罪，但是性命却不会有危险的。”
埃克里闻言先是疑惑，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也露出了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确实，那么您刚才那么问……？”他自然指的是赫尔曼对王尔德那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发问。
“没那么复杂。”赫尔曼摇头，“只是小家伙受到命运的眷顾程度，有些超出了我的预料罢了。大概过不了太久，这里的环境对于他们两个、尤其是王尔德来说就会显得不那么合适了。”
“他们不久就会发现，他们需要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他们两个？”埃克里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了些许的疑问。
在他的认知里，菲欧娜不过才跟着主人学习了没有多久，虽然进步非常快速，可怎么看也还没到可以离开的程度。
至于王尔德，虽然相比较之下要好了一些，但也只是运气较好一点而已。
对于仆人的质疑，赫尔曼不以为然地笑了。
“不要被表面的现象所蒙蔽，埃克里。”他直了直腰背，似乎想要以此让自己更加舒服一点。
“一般来说，初学魔法阵的人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所学的内容用到实处，你还记得吗？”
埃克里脸上的皱纹动了一下：“大概……最快也要三五个月吧？”
“那么王尔德这次使用魔法阵来对敌，距离他刚开始学习魔法阵多长时间？”赫尔曼眼里透出一丝玩味。
埃克里沉默了。
哪怕他的记性再差，也依旧清楚，王尔德跟随赫尔曼学习，尤其是学习魔法阵相关知识的时间，远没有这么长。
赫尔曼满是深意地继续说道：“除了那些一味沉迷研究的学术型法师，魔法阵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终究是要以实用效果说话的。”
不用多说了，王尔德能够这么快地将所学知识用于实践，光这个事实已经足够说明某些东西。
而且，赫尔曼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保留着，没有向别人透露。
在王尔德的描述中，他巨大化之后是用雷电聚束成标枪，然后一击穿心解决了巨汉的性命，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能够将无形无质的雷霆，凝聚成可抓握的有形武器，并发挥出那种程度的威力，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刚融合泰坦血精，就能够驭使雷霆到这个地步，小家伙的潜力，无疑已经超出了常理，他身上必然还有什么超出常识的秘密才对。”
“神级泰坦的血精，已经完全弥补了他身体不够强大的短板，也让他有了彻底独立前行的底气。”
“这样的资质，已经不适合再用面对面教授的方式了。他需要的，是足够的知识与资源支持下，走出一条只适合他自己的路才对。”
“至于菲欧娜……虽然不舍得，但如果那人真的要来，我怕是也没有足够精力来教她了。让她跟着王尔德，试着自己摸索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心中打定主意，赫尔曼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顿时轻松不少，见埃克里仍旧面有忧色，他便劝道：“菲欧娜是我的得意学生，王尔德这小家伙也算是我半个学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会希望他们两个能有更好的发展。”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还嫌早了点。一切先不急，看看再说也来得及。”
“先看看……”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直至无声。
菲欧娜跟着王尔德，从走出监狱开始，直到站在王尔德住处门前，她都跟在王尔德身后，一言不发。但是王尔德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一双眼睛的视线始终投在自己的背上。
哪怕不回头，王尔德也已经全身僵硬，额头上更是微微冒汗——冷汗。
明明不是什么逼迫性质的视线，可他偏偏感觉如芒在背。
终于，在门前站定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缓缓地转过了身。
身后，菲欧娜半垂着眼帘，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
“菲儿，我……”王尔德刚斟酌着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冷不防被菲欧娜抢先打断。
“怀尔哥哥。”女孩的声音很轻柔，但却同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一次你要外出冒险的话，带上我。”
不是请求的语气，而是祈使式的肯定，这在向来柔和的菲欧娜这里，可以说非常罕见。
“呃……”先是想要说的话被这么一打断，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再加上菲欧娜突如其来的要求，也打了王尔德一个措手不及，令他一时间竟失语了。
伸出手，菲欧娜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般，将王尔德的一只手用双手握住，仿佛这样能够给予自己更多的勇气似的。
“我昨天刚刚升到四级，老师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冒险了……”
我去！王尔德有种仰天吐血的冲动，自己辛辛苦苦这么些日子，甚至还要在泰坦血精的助推下，方才冲过了三级到四级的关口，其中经历的危险自不待言，速度倒也已经比同侪快出不少来了。
可菲欧娜倒好，这才开始修炼多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追上自己了？
尽管早知道元素灵体的拥有者资质好得逆天，但这也太打击人了吧？
三级到四级的关口，是修炼者从初级跃入中级的门槛，也是一道显而易见的分水岭，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天赋、资源、运气或是其他的什么因素，被卡在原地不得寸进。
与他们的窘迫相比，菲欧娜这份资质的珍贵凸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