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忆往昔
作者:天堂隔壁疯人院      更新:2019-07-29 02:42      字数:2175

“他一个人大艺术家挖尸体干嘛?”吴敬崖一脸的怀疑,觉得这是张一万在扯谎。

“真的,我没有骗你,刚下葬的人尸体没有腐烂,用手术刀划开人面部的皮肤,就可以仔细研究人的表情和肌肉还有血管的关系。所以他的画不是那种非常平面的感觉,而是很立体很真实的感觉!你真的感觉蒙娜丽莎这个女的在对着你笑。”张一万嘴唇发白,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吴敬崖点了点头,“没想到达老爷子跟我还有一样的爱好,我死去的柳叔就是停尸房的看守,我没事就爱在停尸房里研究那些尸体。不瞒你说,我也喜欢研究人的骨骼,肌肉,皮肤。有时候我看见死人比看见活人都要亲!”

张一万躺在吴敬崖的大腿上无奈的笑了,“看来你也有潜力当一个像达芬奇一样的艺术家。”

“得了,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像我这样的穷鬼还能当艺术家,在我看来艺术家都是像你们这样的打断了腿钱都花不完的公子哥才能当得。”吴敬崖自嘲道。

“也是奥,你看那些欧洲的大文豪,写作那些人。他们要不然就是本身家里很有钱,要不然就是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富婆或者寡妇,过着小白脸的日子,创作着震惊世界的文学作品。这么看来,咱们国内确实是没有艺术家的生长土壤。”张一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跟吴敬崖这个革命党拉起了闲话。

吴敬崖非常同意张一万的话,“中国的艺术家跟要饭的差不多,戴着墨镜,坐在石凳子上拉着二胡,面前放着一个要饭的碗!出来的也都是哀怨缠绵的表达人生苦痛的歌曲。还有什么曹雪芹,他写红楼梦的时候听说连芹菜都吃不上了,饿着肚子写出了那么一部纸醉金迷的,想来也是讽刺!”

张一万听到吴敬崖的话,内心对这个革命党又是增了几分好感,“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真好。”

吴敬崖拿出耳朵上的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什么啊?我是羡慕你这么一个公子哥,从小家大业大,吃喝不愁,在蜜罐子里长大,天天有花不完的钱!”

“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是什么地位什么阶层的人,你的痛苦和幸福的感觉永远是一样多的。对于我来说,能吃上鲍鱼也就觉得刚好。对于你来说,能吃上炖肉就会觉得幸福。虽然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但是那份满足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而且我也不是从小就富有的,我爹是土匪出身,生下我之后就跟着他的几个兄弟到处去绑票,抢劫。我跟娘天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等我爹过上好日子了,我娘也病死了。我娘这辈子不容易,生下了我姐还有我,辛苦把我们抚育长大,却没有过上一天幸福的日子。”

吴敬崖没有想到张一万小时候也过过苦日子,“那你跟你姐感情一定很好了。”

张一万点了点头,“那是我最亲的人,可是我爹呢!把我姐姐嫁给了黑龙江督军的儿子,那个傻小子配不上我姐姐的一根脚趾头。可是没有办法,在我爹眼里我们这些孩子都是他走上政治巅峰的筹码,今年他又告诉我让我娶一个比我自己大三岁的老姑娘,原因是我在我九岁的时候我的未来岳父帮过他,他当时许诺要成为儿女亲家,就这么十几年前的一句戏言,现在就让我娶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女人!你说有这么当爹的吗!”

吴敬崖叹了口气,“天下当爹的都是王八蛋,我那个爹也是这样,见利忘义。要不是因为他,我不可能跟我娘失散,我弟弟也不会下落不明。不说这些了,我们可能也就死在这里了,让我听听你们有钱人的新鲜事吧!我听我们领导说过,东北迟早是你们张家的,你们家一定很阔吧!”

说到这里张一万来了兴趣,“说到这儿那可不是跟你吹,我们家要说是东北第二富的,没人敢说他是东北第一富的。我告诉你,就我姐出嫁的嫁妆都够装备三个整编师。你想想我家多富。我这么跟你说吧,我家每天吃饭你知道有多少人吗?”

吴敬崖摇了摇头,“你们家家大业大,认识的达官贵人也多,谁知道你们家吃饭有多少人啊?”

张一万嘴角上扬,“举个例子,我们家光厨房里帮忙的人就有八十个。过年吃饺子的时候,东北你也知道,饺子就放倒窗户外边就冻上了,根本不会坏。我家院子差不多顶万国酒店两个一层楼的面积,这么大的一块空地上用笸箩放的全是饺子。你说我家吃饭有多少人?”

吴敬崖实在是难以想象,“我老家在秦都,关中那个地方也不算穷,你说的那个排场,也就是谁家结婚大摆宴席的时候才那么铺张呢!”

张一万骄傲的说,“那要这么说,我们家天天都在办喜事。”

“哼,吃的多浪费的也多,你家浪费的那些粮食也不知道能救活多少穷苦百姓!”吴敬崖讽刺道。

“还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爹是苦出身,他最痛恨的就是谁浪费粮食。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到大都是跟他一起吃饭的。不夸张,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碗里剩过米粒儿!我们兄弟姐妹除非是谁生病,否则谁碗里敢剩一粒米,我爹的大耳瓜子就上来了。简直就是个土老帽,我笑话他是穷命,他说这叫学问,饭桌上的学问。我爹这辈子一点学问都没有,但是天天在我耳边嘀咕你们革命党的孙先生,说是如何如何敬佩他,要是能跟他吃一回饭,死了都值!”

听张一万这么说吴敬崖倒是对张小个子这个人来了兴趣,“你爹是东北的,孙先生是广东的。为什么你爹对孙先生那么看重啊?一个是旧军阀,一个是新势力,感觉没有什么交集啊!”

张一万摇了摇头,“可能是不自信吧。我爹是个大老粗,偏偏对文人特别重视。他第一次见到孙先生的时候就非常敬佩他。他觉得一个儒雅的文人竟然能干出推翻满清这么大的事情,咱们这个国家的未来肯定是孙先生这样的进步人士说了算的,他愿意给孙先生当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