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从把门闭上了然后贴在戴笠的耳旁说,“贺老板不是一直在忙咱们革命党军校筹备的事情吗?我觉得您这个时候直接去找孙先生会不会更好啊?”
戴笠恍然大悟,他用手温柔的摸了摸唐从的脸,“还是你的心细。脸还疼吗?”
唐从害羞的摇了摇头。
“那你就按咱们之前准备的开始行动吧!孙先生那边我一定拿下来。”
自打陈一同的叛乱之后,孙先生就不太在办公室办公了。他专门选择了一所中学跟夫人居住。学校的后山风景明媚,半山腰是一个晚清名士的故居,警卫团一部在这个两层的寓所东西南北四面都修筑了简易的炮楼作为防御。孙先生经常调侃自己住在了一个没有围墙和铁丝网的监狱里。这个寓所周围本来树木茂盛,担心有人暗杀就把树全都砍掉了。孙先生日理万机,即便寓所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鸟语花香的美景他也无心观赏。
戴笠开车上山,当看到不远处有炮楼出现的时候,他便嘱咐司机停车。
“老板,还有好长一段路呢,我再往前开一点吧!”
“你懂什么,前清的时候知县见了知府都要提前下轿让路,我比孙先生差了那么多的级别,怎么敢开车到他家楼下呢。简直是狂妄。”戴笠又是一路小跑满头大汗的赶到了寓所门口。
驻防寓所周围的是孙先生的警卫团一营,营长叫做薛虎,是孙先生手下四大“护法”之一。当年陈一同炮轰孙先生住所,薛虎拼死相救一路护送先生和夫人上了军舰这才躲过一劫。孙先生对他非常器重,每次见到他不喊官衔,不叫姓名,亲切的称呼他是阿虎。
戴笠知道孙先生很是器重阿虎,所以有心与他相交。这个人特别喜欢喝酒,尤其是洋酒向来来着不拒,戴笠知道了他这个爱好,专门给他了一张高级会员卡,只要是阿虎去喝酒,无论多少全部免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之所以能得到这个白喝卡,那是因为之前戴笠专门为酒吧老板打通了不少门路。酒吧老板投桃报李,每到中秋,端午,过年,他还会专门印制不少礼卡任由戴笠发出做交际之用,大家凭借此卡可以去酒吧领取精心准备酒水套装,方便实惠。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喝酒,可是送酒的好处确实非常明显,因为洋酒本身就是一种身份和品味的象征,这个东西做礼品可以满足大家的虚荣心。革命党上上下下那么多的部门有不少人都跟戴笠有了这种不错的互动。要不然他也没有这份底气敢跑来直接见孙先生。
不巧的是,今天当班的不是薛虎,而是副营长叶文。叶文这小子比薛虎还要厉害,当时薛虎之所以能够带着孙先生两口子成功登上军舰,全靠这个叶文带着冲锋队在前门与陈一同的叛军做殊死抵抗。这个人不苟言笑,属于隐忍不发的类型,薛虎笑称他是压抑型军人。立了那么大的战功还屈居副营长主要还是因为他的那个性格,过于认真与服从。他不像薛虎那般灵活直爽,所以不是很对孙先生的胃口,升迁方面自然落了下风。
“奥,叶营长!”戴笠伸手想跟他握手。
“纠正一下!”叶文敬了一个军礼,“不是营长,是副营长。”
戴笠的手悬在空中很是尴尬,索性他也敬了个礼。
“你又不是军人,敬什么礼!”叶文冷冷的说。“有什么事情!”
“奥,是这样的,我有要事向孙先生禀报!”
叶文摇了摇头,“你的级别不够,要见孙先生也应该是你们的贺长官。”叶文举起了手,“请回吧!”
“十万火急,还请叶营长通融一下。”戴笠朝前迈了一小步。
叶文的手扶到了枪套旁边,“你要再往前走,别怪我不客气。”
“唉唉,干什么,这是自己人拔什么枪啊?”薛虎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红着脸走到了叶文身边。“呦,这不是老戴吗?”
戴笠尴尬的点了点头。
叶文向薛虎敬了个礼,“营长!”
“哎呀,我都说了,咱俩是兄弟,不用搞得这么正式,没有其他人在你就叫我虎哥就好了。”薛虎把叶文的手扒了下去。
“好的,营长。他非要进去见孙先生。”叶文报告说。
“我知道了,你媳妇儿从乡下过来找你了,我来替你值班,你快去看看人家吧。”薛虎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酒吧礼品卡,“这还是人家老戴给你准备的,跟着弟妹去酒吧拿酒,也带回去孝顺孝顺你家老爷子,让老爷子开开洋荤!”
叶文没有接那张礼品卡,他冷冷的瞪了戴笠一眼然后迈着整齐的步子离开了。
戴笠递给了薛虎一根烟然后酸酸的说道,“这个叶文,认真的有些过分了。”
薛虎爽朗的笑了,“那是个好人,别看他不懂得人情世故,可是打仗是把好事,这样的人我使的顺手。对了,你老兄怎么有空到这儿了。”
戴笠在薛虎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薛虎听后酒都醒了一半,“真的,那太好了。李福林的部队擅自跑到粤闽边界孙先生头疼的厉害,你要是真有办法让他调回来那可太好了。不过现在你来的不是时候,中午他们俩才吵了一架!孙先生下象棋被太太杀了个片甲不留,孙先生大为不悦,两个人正冷战呢?跟我吩咐了,说是谁都不见,我也帮不了你啊。”
戴笠今天必须见到孙先生,这个事情成了,以后自己就会官运亨通一发不可收拾。戴笠低头一看,薛虎背上挂着一杆冲锋枪,他来了主意。戴笠摸了摸枪说,“怎么还用这‘压死驴’呢!”
说到这儿薛虎来了兴趣,“这美国枪火力是不错,就是他娘的太沉了,整整两把步枪的重量,而且射程也不远,最关键的是子弹补给是个问题,咱们广东现在没有像样的兵工厂,我真担心他有一天成了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