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崖的心空荡荡的,过不了多久,脑子当中就会闪现跟英子在一起的种种画面。不知道她到了那边是怎么样的?害怕吗?还是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那个地方,人死了就死了,一切的一切都凭空消失了,那种消失了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越想吴的精神越萎靡。
他的房间在三层甲板的右侧船尾,吴是最后一个进入屋子的,本以为是像宿舍一样的房子,上下铺两边排开。没想到进去以后竟然是一个带客厅和卫生间还有露台的两居室。客厅里有两张床并立而放,周围还有一圈隔栏和纱帘,显得浪漫而温馨。两个卧室一大一小,大的有两张床,小的有一张双人床。
吴进去的时候,四个人正围坐在客厅的茶几旁聊天,三男一女。迎面走来的男人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皮肤白皙,两个黑眼圈显得特别醒目。“您好,您是这个房间的第五位客人吧?我是强国。”
吴点了点头。“怎么还有女的也住在这里啊。”
那女人打扮的很是妖艳,她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听到吴的质疑,只是哼了一声。
“这是我的太太,刘艳!我叫王军。”说话的男人是个大个子,打扮的很是古怪,一个大男人居然留了一头长发,而且用皮筋儿扎了起来,好在声音还算阳刚,不然吴真以为王军是个阴阳人。
最后介绍自己的是张雷,一个皮肤黝黑的消瘦男人,他的嗓子非常沙哑,一听就是烟酒嗓子。王军抽出香烟递给了强国和吴,吴点了点头,“谢谢。”
当烟递到张雷那里的时候,张雷有礼貌的回绝了,“不好意思,不喝酒不抽烟。”
“可是听你的嗓子感觉你是个老烟民了啊?”王军问道。
“我这嗓子哑主要是因为我的胃贲门有问题!”张雷有些不好意思。
“胃贲门?这是什么啊?”强国挠着脑袋。
吴坐在茶几旁为大家解释了这个医学常识,“我们把饭吃进肚子以后,胸口里边会有一个类似门的器官自动合上,合上之后,即便我们平躺或者倒立,我们吃进去的饭都不会再从食道里流出来了。他的问题就是贲门关不上了,所以你睡觉的时候从来不敢平躺,必须要半靠着床头,对吗?”
大家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张雷,“奇了,这病国内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专门找的外国大夫给我看的,你怎么知道,你是大夫吗?”
吴摇了摇头,“平时爱研究而已。”
刘艳咽了一口吐沫,“你们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东西,真倒胃口。”
王军冲他喊了一句,“老爷们说话,你在这儿嘀咕什么?”
刘艳转身,“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
刘艳扭捏着身子进入了那个大房子,“一会吃饭的时候叫我,我困了。”她打了个哈气。
门关上了,强国和张雷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世道真是变了,女人都敢跟男人叫板了?”张雷调侃道。
“刚才王军他媳妇儿没叫啊,而且也没说板这个字啊?”强国抓了抓脑袋。
王军拍了拍强国的肩膀,“兄弟,你这个文化课还是要加强啊。”他回头望向张雷,“对女人咱们要有度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况且咱是大男人!”王军很自然的用手撩了一下头上的刘海。
吴倒是没说什么,他本来以为那女子是个妖媚十足的女人,没想到说起话来还挺硬气,这让他又想起了英子。
“您叫什么啊,在哪儿高就?”张雷问道。
“我叫吴敬崖,以前当过警察,后来不干了,现在无业!”吴把烟头摁在了烟灰缸里。
一听说警察,大家对吴肃然起敬。强国特别佩服的问吴,“警察,那你杀过人没?”
张雷一巴掌拍在强国头上,“你小子能不能有点脑子,这年头哪个警察没杀过几个人啊?警察好,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警察,经过多年的努力我现在终于变成了一个作家。这是本人的作品,还请各位批评指正。”张雷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了几本装订粗糙的书籍。
王军举着书,“《袁项城和我妈不得不说的故事》,《孙大炮艳情史》,《北京八大胡同游记》,好家伙,你这个作品的名字都很犀利啊,你在相关机构报批了吗?”
“切,这种书人家能给你批啊,都是我自己偷偷印的。我的书在北方卖的可好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到南方推销一下我的书,顺便调查一下南方的风土人情,为我的下一部巨作采风!”
“你的下一部巨作是?”王军问道。
“我准备以烟花三月下扬州为题,专门写一篇秦淮河两岸青楼女子的创业和奋斗史!他们身上有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需要学习的特点和精神。”
“我娘说了,妓女是最下贱的!”强国说。
王军一脚踢在了强国的腿上,“你他妈再说一句!”他真的发火了。
“那是我娘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强国委屈的揉着大腿。
为什么王军反应这么大呢?
吴倒是饶有兴趣的翻起了张雷的大作,刚看了一张吴已经有些热血沸腾了。这哪里是什么艺术作品啊,简直就是不堪入目的黄色故事合集。还没有两行,男女主人公就共赴巫山,又过了两行,还有新的女人加入,一页下来,已经变成了荒唐又糜烂的情色聚会。面红耳赤的吴合上了书,幸亏我已经不是警察了,要不然我肯定要拘捕你。他的话岔开了刚才大家的突然出现的尴尬。
王军拿过吴手中的书,“我先回房了,你们聊。”路过强国的时候,强国吓得把身子躲得老远。
“你个胆小鬼,人家踢你一脚你就怕了?”张雷嘲笑强国。
强国把裤子脱了下来,“你们看看这一脚!”
强国的大腿都青了,吴看了看强国的腿,又看了看王军刘艳两口紧闭的门,他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