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说过可以救这丫头一命,你为什么不肯?你怕死吗?”大和尚看着怀抱微微,双眼血红一片的杜康,手中念珠缓缓转动,单掌立在胸前,“出家人不打诳语。”
“谁特码的不怕死!”杜康冷笑一声,手指大和尚,“识相的给我让开,不然的话,就算你今天是如来佛祖来了,我也把你灭了。”
“你杀死太重,胸中戾气、执念太过,不如老僧超度了你,也算是满了你这一世因果!”释永空说罢,一步迈出落下,大脚丫子生生踩进瓷砖,单掌劈出,杜康侧身躲过,一拳砸在释永空太阳穴上,整个人都被晃了出去,因为用力过猛差点就一头载在地上。
“我勒个去的,忘了这货是了。”杜康暗叫不好,自己打释永空打不着,可他打自己却是一打一个准,这个和平民遇到人民币一样啊,根本没法玩。
“没法玩就不陪你玩了!”杜康从释永空身上穿过,正好冲到大门口前,头都没回,抱着微微就冲了出去。
“阿弥陀佛,你哪里都去不了。”释永空挡在前,看着杜康,手指捻动念珠,咔嚓一声,念珠断裂,珠子崩飞,打到杜康身前左右,竟然发出一连串鬼哭之声,杜康凝神看过去,吃惊地发现漂浮在半空的一十八颗念珠竟然是一十八颗人头,虽然只有核桃大小,可一个个眉眼俱全,栩栩如生。
正对杜康一颗是个女人头,长发绕在脑后,露出一张尖尖的瓜子脸来,五官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南方鱼米之乡出来的柔嫩妹子,脸上满是好像瓷器一样的裂纹,眼中淌出两道血泪,嘤嘤哭泣,让人听了也是悲从中来。
这还只是一颗,杜康前后左右总共十八颗人头,或哭或笑,一声声如魔音灌脑,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恨不得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砸烂毁掉才痛快。
“小胖子,接着!”一股阴风吹过,气喘吁吁的老王出现在另一边,身子刚刚触碰到一颗念珠,一片血光闪动就把他弹飞出去,老王身在半空,扬手将一个东西扔给杜康,伸手接住,原来是微微的急救箱。
杜康记得微微这小急救箱里有很有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对付这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
青山界,河北省与河南省交界之地,太行山脉西麓一片近乎原始的丛林,群山连绵。
夜色中一处点点灯火的乡下村庄,村口一株龙爪槐旁的一户人家,亮着灯光的窗户里透出两道焦急转动的人影。
咔嚓!一声,一道血红电光撕破沉沉黑夜,正中村口老槐,腾地一片火光闪过。
院门吱呀一声,一满头白发,双眼炯炯有神如两盏明灯的唐装老人(雷不冬)迈步跨出,抬头看向黑烟升腾、火舌乱舞的老槐,眉头皱起,右手中指、食指、拇指不停掐动验算,继而面露狂喜神情,“天降麒麟,我雷家有后了,哈哈哈,我雷家有后了!”
咔嚓!又是一声,头顶炸雷滚滚,电蛇撕裂无尽黑夜,豆大雨水噼里啪啦洒落下来,与此同时,一声嘹亮婴儿啼哭声自屋里传出,竟然隐隐压盖住了震耳雷声。
雷不冬推门回了院子,正好碰上喜冲冲从屋里跑出来的自家儿子,一个长相平平、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满头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拉着雷不冬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老爹,金洁生了,是个带把儿的,咱们雷家有后了,您老人家抱孙子了。”
“知道,知道…”雷不冬也是一脸老怀得慰的微笑,手捻下巴上一缕山羊胡子,右脚刚刚迈进门槛,突然神情一凝,猛的转头看向院门。
此时天色陡然变化,漫天雷霆沉寂,只有大雨瓢泼,冷风吹斜雨线,还没来得及关严的院门外似乎站着一个怪人。
“快快进屋去,护好金洁和我那孙儿,这个给你以防万一。”雷不冬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张朱砂黄纸镇魂符塞进自家儿子手里,一把将有些惊慌失措的儿子推回屋里。
伸手从堂屋供桌(供桌上有一尊白衣观世音菩萨神像,莲台下有一块被红布盖住的锦盒,一尊青铜香炉摆在正中,在香炉与锦盒之间有一剑架,架上横陈一通体赤红的桃木宝剑)上抽过桃木剑,大步闯进院里,一脚狠狠跺在地上,一蓬水花四溅,雷不冬人已经翻身上了屋顶。
右手持木剑,左手掐剑诀,低头向院墙外看去,只见小院四周鬼影重重,一张张麻木冰冷僵硬的面孔也正抬头向他看过来,一个个双眼空洞雪白,好不渗人。
“尔等邪灵鬼祟,还不速速退去,如若一时迟疑,犯下大错,就休怪老夫这剑下无情,斩你们个魂飞魄散!”雷不冬桃木剑前点,背后阴云无声翻滚,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气势。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此起彼伏的嘤嘤鬼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风雨飘摇中无数人影无数鬼手拍打着小院院墙,空空声让人心慌。
“冥顽不灵!”雷不冬冷哼一声,用力咬破左手中指翻手抹在剑刃上,一抹而过桃木剑发出一阵蒙蒙红光,嗡鸣一声如龙吟虎啸,双手捧剑竖在身前,朗声唱诵,“紫云千顷,电镜九洲,妖消魔落,雷斧临头,诛!”
木剑高高刺向头顶天空,乌云翻滚中一道道惊雷滚滚而来,顷刻间无数雷霆落下,那瞬间天地里一片银白。
“啊啊啊…”无数鬼哭神嚎之声响起,一道道鬼影化作青烟飘散四方。
雷不冬纵身跳下落在院里,倒背长剑推门便进了屋,正待抹去额头雨水,手便僵直在了半空,只见自家儿子倒在地上,那刚刚生产的儿媳则双手狠狠掐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听见动静扭头看过来,那一双眼珠子雪白一片,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口水流下,不断发出桀桀桀的古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