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你做了什么?”梁玦憎恶的看她一眼,此时心里恨不得往她的心窝子上狠狠的捅上一刀。
可她却笑得越发高兴,头发乱七八糟的裹在脸上,泪水糊成一团,把上面的胭脂水粉都弄花了,她像丝毫没有感觉到梁玦的恨意一般,朝他招招手,眼神里满满写着:我不怕死,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过来,你若是过来,我便告诉你她怎么了?”南宫灵珊眼里的笑意越来越亮,亮得能灼伤人的神经。
梁玦只怔了怔,便毫不犹豫的抬脚。
“不要……不要去。”曲清歌痒得皱眉,可手上掉了那么大一块皮肤,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事情实在是太恐怖,太诡异了,她害怕南宫灵珊也会对梁玦下手,连忙阻止他。
“别怕,清歌,我会救你!”梁玦抬眸看她,声音异常坚定。
“我不要你救,她会杀了你。”曲清歌语带哽咽。此时的南宫灵珊已经完全疯魔了,她知道她现在失去了对南诏的控制权,她现在别无所求,反正怎么求也求不到了,肯定已经心死,再不会顾及任何,只想拉一个垫背的一起赴死。
就如她之前所说,要拉着他们两个人一起去死,在黄泉底下也要搅得他们不安。
曲清歌一心为梁玦着想,可梁玦又如何不为她所动呢?
此时看着她身上不停留下的血心口已经痛得无法呼吸,他心底里只剩下要救她,必须救她,便是自己身死都无所谓!
南宫灵珊看梁玦果然毫无惧意的上前来,脸上又喜又怒。
喜得是他还愿意过来,怒的却是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真的不怕死,不过,此时她并没有打算真弄死他们,她突然觉得如果就这样把人弄死实在是太没有乐趣了,还不如不像现在这样弄得半死不活,生死不能,这才是最有趣的。
梁玦站在她三步之外,眼光凝着冰棱子,直直的刺向她。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南宫灵珊你有仇有恨,尽管冲我来,清歌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何必折磨她!”他把手伸向南宫灵珊,示意她向自己下毒。
“哈哈哈哈,好一个伉俪情深,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南宫灵珊邪恶的瞪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声的道:
“你难道还没有发现吗,她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不怕任何毒药的人,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哈哈,恭喜你,你找到了她!不过好笑的是,她却是你最爱的女人,孰是孰非,要江山还是要美人,如何选择全在你自己了!哈哈,真是好笑,好笑呀!”
梁玦眼底一冷,眸底顿时揪住,双眸化做一柄利刃刺向她:“你别以为我会信你说的鬼话。”
南宫灵珊打的好主意,想故意让他误会清歌,怂恿他亲自动手对付她,端的好心机。
“信不信由你,知道我为何不直接下毒毒死她吗?哼,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个女人,我做梦都想要她死,可惜……可惜我的毒药对她不管用,真可悲!”所以她刚刚一有机会对曲清歌下手却也只能下了不致命的毒粉来折磨她。”
两人的声音都说得不大,曲清歌听得模模糊糊的,不由想要上前来听个仔细,可梁玦身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一看到她上前来,立马抬脚,一脚踹在南宫灵珊身上:“你真该死!”
梁玦这一脚踹得比上次的还要重,一脚下去,南宫灵珊已经完全不能动弹,捂着再一次断裂的三根肋骨,眼眸里流露出满满的悲哀。
她纵横南诏,从出身就尊贵,甚至连大梁的后宫都耀武扬威过,还当了南诏的女王,这一辈子可以说十分的精彩了。
再说了,她刚刚所说的话梁玦虽然当时没有信,可以后一定会忍不住琢磨的,只要他开始琢磨,如曲清歌那般聪明的人,她肯定很快就会发现,那么她离间他们的目的便算达到了,她死了便死了吧!
“来人,抓起来。”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南宫灵轩立刻挥手,让人活捉她。
不过,他倒也太瞧南宫灵珊了。
她可不是一个等着别人对她下手的人,她坐起身子,拔下发间的金针,对着自己的大动脉一针刺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如假山池外高泄的喷泉一般,鲜血汩汩流出,看着十分可怖。
“啊……”所有的人对于她选择这种死法都震惊了。
在众人沉浸在南宫灵珊死法的震惊之中时,曲清歌已经又抓下了一块表皮,她的手腕已经堪称血肉模糊。
“清歌……”梁玦在看到南宫灵珊毙命后,注意力便一直放在她身上,对于她此时的变化,立刻出声喝止。
可曲清歌却像听不到似的,依然在轻轻拨拉,双手染满鲜血,她一丝一毫的痛意都察觉不到。
“快,快阻止她,再这样下去,她会失血过多而死!”于容淇从门外冲进来,大声道。
梁玦立刻抬手,一个手刀劈晕了曲清歌。
……
等到曲清歌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清晨。
她眨眨眼睛看着宽敞的房间,精致的家具,好看的装饰,窗口半开着,露出伸进墙角几角黄色的梅花,她抬了抬手,入眼的是被包扎得牢牢实实的手腕。
而另一只没有被包扎起来的手也被一团白色的缎带轻轻系住了,她完全不能动弹。
此时她才意识到:她整个人被绑起来了。
她心底里一阵害怕,是不是南宫灵珊没有死,又重新发起了攻击,把她给绑了?
她都快南宫灵珊抓得得了癔想症。
正寻思着这里是哪里时,床榻外轻轻动了动,透过薄薄的床帐,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起来,掀开了床帐。
映入眼帘的正是梁玦。
他一身白衣,皮肤也浮着白色,双眼深陷,隐隐带着一圈圈黑色,看着格外的憔悴。
“你醒了,别乱动,你手上的伤还没有好。”
“我……我在哪里,你为什么绑着我?”曲清歌声音平淡,可心里却像火山喷发一般,平静的心湖完全无法冷静。
看到这张曾经无数次入了她梦境的脸,她便无法抑制的想到了南宫灵珊临死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南宫灵珊此人,也许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十恶不赦之人,但是她相信,在她临死之前的那个瞬间,她应当是没有撒谎的。
她说她就是梁玦要找的人,他要找的是什么人,为什么她会让梁玦在她与江山之间做抉择?
难道她会成为梁玦要江山的阻碍吗?
她自问她不会,如果梁玦想要夺嫡,她一定会大力支持,并且还会不遗余力的说服她的外祖玉国公助他一臂之力,明明来自她的支持这么强大,可南宫灵珊为何还要那么说?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很明显,这件事情,南宫灵珊知道,而梁玦也知道,此时南宫灵珊已死,他便成为了唯一知道那事之人。
“清歌,你在想什么?”梁玦心有疑虑,清歌盯着他的脸足足发呆了一刻钟,期间一言不发,眼神莫名,看得他心底不由自主浮上一层忧虑。
“没想什么。”曲清歌皱着眉头,抬了抬手,示意让他松梆。
“你的手伤得很严重,于大夫叮嘱了,暂时先不要松开!”梁玦眉眼安然,充满柔情的看着她。
曲清歌心神不由一动,若不是她心里一直记着南宫灵珊所说的话,她恐怕就要再一次陷入到梁玦的这般刻意制造的柔情中。
“松开!”曲清歌剧烈的挣扎起来,扯得床架子不停的晃动。
“清歌。”梁玦弯腰抱着她,把头埋入她的脖颈里,双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你冷静些,你要相信你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曲清歌扯了半晌,左手手腕疼得无以复加,可绑着她的绸带却坚若磐石,经纬天地。
“你出去,你出去!”曲清歌双手无法动弹便抬起头,用力撞他。
很多事情便如一条麻绳一般在缠绕在她的心间,系得紧紧的,搅得她浑身难受。
“清歌,就算你现在讨厌我,可你不能这样对自己!”梁玦紧紧拥住她,探出手指抚着她的眉宇,嘴唇缓缓划过。
他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从那上面划过的时候,暖到她的心都要被融化了。
她突然激昂的情绪平缓下来:“为什么绑着我?”
“你昏迷的时候突然激动把手抓伤了,于大夫为防万一,才这样做。”
曲清歌低头看了一眼包得严严实实的右手手腕,轻轻抬了抬,却像被吊得紧紧的,里面装得很重。
这还是她的手吗?
“现在在哪里,她呢?”她没有点名,梁玦却马上听出来了,她所指的便是南宫灵珊。
“死了,大王子将她尸体焚烧,我们将会带着他的骨灰回大梁。”
这算是完成曲清歌接过乾元帝的任务,将南宫灵珊带回大梁,无论是死是生。
“南诏大局已定?”曲清歌听出端倪,嘴唇轻动,默然感慨。
梁玦点头,随手端过床头晾着的汤药,一手穿过她的脖颈扶起她,一手执勺,喂她喝药。
那动作熟练得好似他已经练过无数回。
曲清歌皱皱眉头,这才若有所思:“我睡了多久?”
“三日三夜。”
曲清歌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南宫灵珊之死才是昨日。
喝过药后,外面响起一阵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