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夤夜出府
作者:华如筝      更新:2019-07-29 02:55      字数:3356

“嘶……”清歌胸口一阵疼痛,仿似被人拿着针扎着。

“主子,主子,您别乱动,您的手……手上……”夏草看她要捂胸口,连忙握住,指着上面一片漆黑摇头。

曲清歌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之前她感受到的那片濡湿是她在激动之下自己不心抓握住了砚台,触摸到了上面的墨汁。

“主子,您歇了吧,都深更半夜了,王爷要回来,早该回来了,这么久,多半会是不会回来了!”夏草硬了硬心肠,一边替她擦拭,一边声的劝说。

不能由着主子一直这样耗下去,会累坏的。

曲清歌由着她把手擦干净,挺直腰背站了一会儿,只觉头脑昏沉,她指示夏草推开窗户。

抬头看着外面,乌鸦鸦的黑色笼罩着王府的整片天空,间或有巡逻的卫士走到院子外面,露出点点光亮。

“主子……”夏草伸手试探着外面寒风的凛冽,连忙去扶她。

这风吹一宿那可还得了。

曲清歌没有阻止她,终于叹息一声,转身走到房中,打算歇息。

可一回头,却看到梁玦挂在房间中的长剑却不知何时没有了踪影。

“不对!”曲清歌心头一滞,这把长剑是梁玦的心爱之物,每日里他不用上朝的时候,都会起身练剑。

就连他以前还住在那座胡同里,她也曾经坐在银杏树下陪着他练过剑。

可这剑,她从未见他配戴出去过。

也不对,这剑他曾经戴出去过,是在他多次莫名其妙失去行踪的时候。

然后他一回来,他们之间就会多一些隔阂,这一切源于他的不坦白。

这剑满满透着不同寻常,也承载着她太多的期许与疑惑,她抚额只觉好像触摸到了什么,却一下子又一闪而逝。

身子被风吹得有些发软,她靠到夏草身上。

夏草心中一喜,以为主子终于肯听话歇息,连忙上前扶她到梳妆台前:“主子,我伺候您梳洗!”

“更衣!”曲清歌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夜间却显得像冰块一样,里面透着坚决。

夏草一惊,满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嘴唇动了动,还想劝说,却见自家主子已经自己打开衣柜门,选了一件蜀锦绸缎镶白色银边的袄子,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往身上套好了。

“主子!”夏草焦急的唤她。

曲清歌却像没有听到似的,抬手指着她穿好却没有系好的腰带。

“听话!”曲清歌轻声安抚。

夏草抬头对上清歌坚定的目光,还有温柔中透出的满满的坚持,她无奈点头。

最终曲清歌被夏草裹成了一个大棉被,将她送到二门,担忧的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空。

“主子,你要怎么出去,外面已经宵禁了!”夏草怎么都不放心主子这个时候出门,想着心里就连梁玦也怨恨起来了。

自从主子被王爷抢亲,这日子一日都没有轻省过。

“我自有办法!你这样……”曲清歌俯在夏草耳边悄声吩咐着。

夏草听后直接摇头,却被曲清歌拦住了:“不许拒绝,你必须得替我遮掩,我相信王爷不会置我于不顾,他既然连王府都不回,就说明他一定有他的不得已而为之,这府里大概不安全,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半夜出府了!”

夏草一听,心头一凛,连连称是:“主子安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很不放心自家主子,可是她知道她没有办法阻止她。

她看着温柔可亲,可实际上她性格却比谁都坚韧,也甚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决不会轻易更改。

夜色苍茫,园子里鸦鸣阵阵,曲清歌夤夜出府,索性连马车也不用,披了白色披风消失在夜色之中。

棋楼与大梁京都的花街只有一街之隔,此时正是灯光璀璨之时。

这里临着的三条街,是宛平城唯一不需要遵守宵禁规矩的地方。

只因为这些花街柳巷之地每年都会给朝廷带来巨大的赋税,是朝中除了农民纳的各种税金之外,最大的纳税者之一。

所以大梁是鼓励花街柳巷的存在,国库需要它们充盈。

但这一带也看管极严,一到宵禁之时,便只准进不准出了。

棋楼里处在一片光亮之中,倒显得它尤其的黑沉。

它在黑暗中像置身于怪兽的獠牙口中,似乎正经受着严厉的考验。

曲清歌站在距离棋楼半条街的距离,身上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主子,里面不好进,属下已经查看过了,虽然棋楼外面看着风平浪静,可里面明哨、暗桩不少!”

“区区一个闹市中的棋楼,居然还用得着这样明防暗守,其中定有猫腻,你可有办法进去?”曲清歌的身子被风吹有些微冷,可她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必定要见到梁玦。

“属下……请恕属下无能,属下只能自己一个人潜进去,没有办法带着主子一并进入!”没由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脸上瞬间红了。

以往曲清歌总是夸他能力强,办事靠谱,可现在他却没有办法完成主子想做的事。

曲清歌倒没有异样,指了指他身后:“没关系,相信江先生会帮我们进去!”

身后的江算子刚到,一听曲清歌的话,轻轻笑了,他毫不介意的拱手:“多谢王妃娘娘的信任,既然王妃娘娘对在下如此有自信,在下自然不好再过多推辞!”

没由一见江算子竟然来了,而且一口应下,心里莫名就安定下来,看着曲清歌的眼神无限崇拜。

要知道,江算子可是漕帮中人,外面跟王府并无半点关系,一般情况下,就只有王爷能够命令得动他们。

可眼下,他那么骄傲的人却对王妃俯首称是,虽然态度不至于太过恭敬,可他却一口包揽下如此艰巨的任务,倒也难得。

夜风一阵阵拂过,曲清歌站在原地等待,没过多久,便见江算子回来了。

“行了!”他朝那边打了个手势,在前面带路。

曲清歌立马跟上……

雅室里梁玦并没有睡着,他黑着屋子席地打坐,黑暗之中,双眼看到的东西有限,可耳朵却越发聪灵起来,楼下和街市上的异动尽收耳廓。

“抓偷,抓住他,老子的钱他也敢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抓住他……”

“快,快点,抓住了,就给老子往死里打,打死他……”

楼下是一阵阵的喧闹声。

梁玦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并未起身去看。

不过他倒是感觉到了守在门口那些明哨暗桩似乎都动了。

他心里一动,双手紧紧握住,一种莫名的激动涌上来,也许清歌明白了他长久以来最隐晦的暗示。

心里有了准备,梁玦便忍着激动的心情和剧烈的心跳看着窗口的位置。

当没由和曲清歌出现在窗口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上前一步揽住来人。

黑暗中,他视物如白日。

面前裹得厚厚的,身形却娇弱的女子不是他的清歌又是谁。

“清歌!”紧紧抱住她,千言万语似乎变成了涓涓细流,一下子涌动起来,缓缓地流淌着窜入曲清歌的耳膜之中。

曲清歌闻到梁玦身上熟悉的檀香,还有他胸膛上那抹热到足够烫伤她心肺的灼热,心里一时之间万千感慨。

“还好,我没想错!”那把剑就是不同寻常。

或许并不是它本身就有多么不同寻常,而是梁玦在行事之中刻意赋予了它不同的意义。

梁玦紧紧拥住她,一直一言未发,好好感受过她身上的香味和温度后,才压低声音贴着她的耳廓悄悄的问。

“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由!”曲清歌指着已经主动退到房间阴影里的没由。

梁玦却摇头,这雅室看似守卫松散,但其实防守得严丝合缝,没由的身手再高,也不可能带着她进来。

“是不是下面的人?”梁玦突然想到刚刚闹腾起来的抓贼的闹剧。

曲清歌点头,她能来这里,的确靠的是漕帮江算子的掩护和没由的帮助。

梁玦欣慰的笑,突然顺着她的耳朵含-住她的耳垂。

“清歌真聪明!”知道找到漕帮的人助她。

曲清歌身子一软,整个人柔弱无骨的挂在他身上,再有他如此走心的一含,她直接没能控制住,轻-吟出声。

“嘘!”梁玦轻道一句,立马以-唇堵-住她的嘴,将她余下的声音尽数吞-入腹-中。

“唔,放开我!”曲清歌在经过短暂的失神与迷茫后,总算找回神思,用力推开他。

梁玦听她恼人的声音再看她不悦的柳眉,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想想也是,终究是他做得还不够,有负于她。

“宝贝儿,别气别气,我们现在回去!”

“我不走了,你在这里流连忘返,我倒要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在等着你!”曲清歌刚刚推一下没推开,此时再度用力,可梁玦的手像两道铁钳似的,正紧紧的夹住她。

“别挣扎,清歌,我不会放手的!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呆了整整一天,却已经好像过了三年,每一滴刻漏流过,我都在担心你!”

“我在王府里再安全不过了,你不用担心我!”曲清歌随口答道。

“不,我原也是这样以为,可王府并不安全!”梁玦叹息着,径直把清歌打横抱着,把她整个人拥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