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得很慢,但也很平稳,一点都不像生活在这样一个快节奏的城市,翻到有种午后悠闲的法国乡间,阳光慵懒的透过车窗射进来,打在脸上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秦绵抬头看着陆申的侧脸,反而没了刚才那种怒气冲冲的感觉,只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左右他不会把她拐去卖了。
一个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男人总不该是个坏人!
秦绵暗自好笑,原来自己心中还有这么个侠义的幻想,并且能把陆申给套进去,有点可笑,但是在这个颇显得悠闲的午后,也变得无伤大雅起来。车子绕过坤江路,这边离市区比较远,但是最近两年开发的不错,离大学城也近,道路两边几乎每隔一段距离就会看见成群结队的学生路过,有的拎着奶茶,有的拿着电话,说说笑笑,不是人尽愁滋味。
秦绵恍惚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代,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天真烂漫,喜欢拉着林东旭跟她一起走在校园外的小巷里,共吃一份冰激凌,或是笑嘻嘻的仰着头对他说今天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儿。
少年人啊,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爱情像一颗萌芽的种子,在象牙塔里肆意疯长,以为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其实也不过是芦苇荡里风一吹就倾倒歪斜的芦苇。
“想什么呢?”陆申把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口的露天停车场里,回头看秦绵,发现她正木呆呆的看着窗外发呆,嘴贱的问了一句。
秦绵猛地回过神儿,这才发现车已经停下来了,抬头看她,脸有些微微发红,狼狈的别看眼说,“没什么啊!”
陆申在心里呵呵了两声,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极其恶劣的,完全不像他个人作风的说了一句,“想那个渣男?”
秦绵脸“刷!”的一白,感觉自己千辛万苦藏着的伤口被他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刷”的一声给撕开了。
疼!
钻心刻骨的疼!
其实她有时候想,如果林东旭不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出轨,她未必会如此难过,如此不能接受,毕竟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谁还有那么多的心思伤心呢?可她偏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搞了这么一出事儿,硬生生把她恶心到了,七年青春喂养了一颗狗尿苔,搁谁身上都受不了的。
她给自己找借口,苦着脸瞪着陆申,“你就不怕死了下拔舌地狱?”人在难过的时候最容易化身成一把刀,无坚不摧,逮谁砍谁,六亲不认。
陆申翻了个白眼,拉开车门下车,“下车。”
秦绵抗拒了两秒钟,无果,最后还是下了车,抬头看了眼面前二十几层高的住宅楼,惊讶了一下,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想起来这里还算是个不错的小区。
“来这儿做什么?”她开口问,陆申回头看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刚才给你的资料看了么?”
秦绵脸一红,光想着忧伤难过了,压根没看。
陆申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指了指旁边的咖啡馆,“喝点咖啡,你把资料看完。”
秦绵内心无比抗拒,她对搞中介完全没兴趣啊!这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别搞得跟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样子,自己签的合同,跪着也要履行。”陆申笑得很欠扁,莫名的,看到秦绵吃瘪的样子,陆申就想到自己最近被这女人完虐的画面,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
秦绵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你说话。”说着,一把抢过那封牛皮纸袋,打开封口拿出里面的资料,仔仔细细的翻看,不由得暗暗吃惊,这位运动员小伙子真的是很优秀的,如果没有受伤,未来很可能是一颗体坛的希望之星,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的。
她叹了口气儿,很是猥琐的数了数资料上写着的奖杯数量,很多,应该足以挂满一面墙。
秦绵嘴角抽了抽,叹了一口气儿,陆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叹什么气儿?”
秦绵抿了抿唇,“觉得有点可惜了,他的年纪本来差不多应该是巅峰时期了吧,突然就退役了可惜。”这位运动员小哥比白静还小两岁,成绩斐然,长得也好看,尤其是一双大长腿,真的很优秀,如此一对比,便把本来还能说得过去的张京北比下去了。
倒也不是说张京北不好,只是年龄上他就没有优势,马上就要人到中年的张教授大了白静太多,加上白静父母不同意,两个人的路注定要不好走的。
推己及人,秦绵又不免感叹,人生艰难。
陆申笑了下,把资料拿回来放进公文包里,笑着说,“运动员面临退役问题很正常,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规划一下以后要走的路,虽然他不能继续在赛场上比赛,但人生未必就没有别的闪光点。”
秦绵愣了下,抬头看他,陆申已经招呼服务生过来买单。
两个人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陆申问秦绵对击剑有了一定的了解了么?
秦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边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一边讷讷的说,“我又不击剑,需要了解么?你只是个中介,用得着……”手上突然一紧,她猛地回头,对上陆申那双突然沉下来的眼睛,心底一凉,顿时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陆申阴沉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的看着,看得她浑身一阵发毛,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讷讷的说,“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做职业规划师,难道要把所有的360行都学会,都精通么?”她小心翼翼的看他,突然间有点怕这样认真的陆申,下意识的缩了下手,陆申突然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扭过头不去看她,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只听陆申的声音淡淡的说,“一会儿从这里离开你就回家吧,合同自动作废。”
秦绵愣了下,脑子里有点懵,这就放过她了?
她狐疑的看着他紧绷着的侧脸,心里突然抽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电梯突然“叮!”的响了一声,电梯停在十六楼,门向左右分开。
陆申迈步走了出去,回头看了秦绵一眼,皱了皱眉头,“如果实在不想来就回去吧!”
秦绵莫名的心一冷,就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失望。
失望,他对她失望什么呢?
她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双腿还是有自我意识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