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精神头不太好,上午闹腾了大半天,下午就大手一挥把人都遣走了。
出了病房,陆申一把拉住陆明远的手,把人拽到角落里,沉着脸问老爷子情况到底如何?
陆明远挥开他的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陆申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太淡定了,皱着眉头不说话,兄弟俩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秦绵跟韩冰站在不远处,一边侧着耳朵偷听兄弟俩的谈话,一边如同水深火热般的忍受着韩帧的打量。
说到底,她还是有点心虚的,总感觉自己脑门上被人贴了硕大的“小三”两个字。
陆明远和陆申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过来,老爷子的情况似乎并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半夜里手脚发麻,要不是家里的阿姨发现,今早儿人就没了。
脑血栓这回事儿,还真不是谁随随便便就能气出来的,只能说是赶巧了。
“打了融栓针,暂时没什么大事儿了,只是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你也该考虑考虑会公司的事儿了,当年的事儿未必就是你的错。”陆明远看着面前这个弟弟,眼神晦暗,吐出来的话语像是两把刀,一刀架在他脖子上,一刀桶在他心口。
陆申脸色微沉,许久没说话,目光下意识的朝角落里看去。
接收到陆申突然投过来的目光,秦绵有一瞬间的怔愣,她认识陆申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甚少看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似乎是愧疚,又似乎是别的什么。
他对她有什么愧疚的?
秦绵暗暗想着,突然意识到韩冰就站在她身边,便以为陆申看过来的那一眼是看向韩冰,这两个人果然是还有情况啊!
酸溜溜的想着,秦绵朝陆申瘪了瘪嘴,下意识的把身子往旁边缩了缩,把韩冰整个人暴露在陆申眼前。
这个蠢货又犯蠢了!
陆申无奈的叹了口了,连忙收回视线:“那是谁的错?你,还是老爷子的?还是韩冰?”他讥讽的道,宛如一个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
陆明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儿没有谁对谁错,他的死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呵呵!所以我们就能心安理得的活着,然后继续弄那个鬼项目?”陆申双眼通红,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秦绵皱眉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的韩冰,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兄弟两个好像关系不太好,陆申嘴里的鬼项目难道就是ic?那个人又是谁?
“陆申,你冷静点,这件事……”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回公司,好了,就这样吧!我晚一点再来。”陆申打断陆明远的话,决然转身,目光对上秦绵的时候怔愣一下,朝她招了招手。
秦绵连忙走过去,朝陆明远点了点头,跟在陆申后面进了电梯。
电梯里挤满了人,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陆申挤在人群后面,始终低着头不说话。秦绵挨着他站着,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
“叮!”
电梯门打开,乘客们鱼贯而出。
秦绵推了一把发呆的陆申,拽着他出了电梯。
刺目的阳光突然闯进眼帘,陆申微微眯了眯眼,目光落在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纷乱的心绪一下子安定下来。“不怕我了?”
秦绵愣了下,连忙松开手,扭过头干巴巴的道:“废话怎么那么多?你走不走?”
陆申笑了下,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柔软的发丝贴着温热的掌心,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唇角忍不住轻轻勾了下:“秦绵。”
“嗯?”
“干嘛?”秦绵绷着身体,没动。
“秦绵。”
“干嘛?”秦绵不耐的转身后退两步,一脸嫌弃的看着他,“烦不烦?”
陆申忽而一笑,转身就走。
秦绵一脸懵逼的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尖,这家伙莫不是受了刺激,脑子不好事儿了?
————
白静没想到张京北这混蛋渣男竟然还敢来找自己,简直是不要脸到极致了。
“你来干什么?”停好车,白静推开车门看着挡在车头前形容狼狈的张京北,心里翻滚着浪潮,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当初到底是多傻才把青春都浪费在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身上。
出轨女学生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张京北选教授的希望算是彻底落空,院里为了平息舆论,占时停了他所有的课,后面很可能会有更严重的处分在等着他。
“我们谈一谈。”张京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短短几天不见,他似乎已经不认识面前的女人了。
白静特安静的看着他,没说话。
张京北察觉到她这种态度中流露出来的轻视,整个人好像浸入了冷水之中,全身都是冰的。
他僵硬的挪动步子走过去,修长的身体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你想干什么?”白静抬头看他,白净的下巴上已经起了一层青色的胡茬,以前他向来不会让自己这般狼狈,不修边幅的。
白静心中感叹,只觉得物是人非,以前觉得生死不离的,其实在时光的消磨中也渐渐变成了一滴蚊子血。
张京北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的问:“静静,我们重新开始好么?我已经跟她断了,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白静诧异的看着他,好像这些年从来都没看清过他一样。
“你疯了?还是脑袋被驴踢了?”挥开他的手,白静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你跟她断不断跟我有什么关系?陆老师,咱们没关系的了。”一个男人如果出轨后敢于承担,她还敬他是条汉子,现在把问题都推到女人身上,这才是彻彻底底的王八蛋。
“白静,你不能这样,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一样会让你身败名裂。”张京北突然狠声说道,猛地甩出一张信封打在白静脸上,“我本不想这样的,我真心爱过你,我只不过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何必还要咄咄逼人?我已经跟她断了。”
白静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脚边的信封,耳边张京北歇斯底里的叫声只让她觉得恶心。
“什么叫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张京北,你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应该接收惩罚,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走吧,以后也不用来找我了,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她厌烦的的看着张京北那张近乎狰狞的脸,心里的那些意难平已经彻底消融了。
张京北脸上的表情一点点龟裂开来,宛如一个突然脱去了人皮的魔鬼,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白静,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会放过你?”
白静握着包的手紧了紧,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戒备的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张京北忽而一笑,伸出手:“你要分手可以,一百万,给我一百万分手费,咱们就算完了,你害我丢掉评职称的机会我也原谅你。”
“你疯了?”白静冷笑,这简直慌妙至极,“我凭什么给你一百万?”
“你看看它值不值这个钱。”张京北目光看着她脚边的信封,无赖的耸了耸肩,完全没有往日为人师表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条被逼急了的疯狗,看谁咬谁。
“我没时间搭理你,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保安了。”白静作势要走,张京北张嘴叫住她,“你不妨看看里面的东西再说,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我见不到钱,我不介意把她放在网络上。”
白静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地上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