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做了一场梦,梦里她穿着香奈儿高顶婚纱,手挽着蒋泽义的手走进教堂。当神父问她是否愿意嫁给他,不论贫穷富贵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捕蝇草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张开它的血盆大口一口将新郎吞进肚子里,然后画面中出现了一堆小捕蝇草围着她叫妈妈。
……
“该死。”秦绵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完全陷入被捕蝇草支配的恐惧之中。
“醒了?”白静从厨房出来,“做梦了?”
秦绵揉了揉眉心,翻身从沙发上跳起来:“你没上班?”
“吃饭早饭,十点有课。”把早餐放在桌上,白静一脸嫌弃的推着她去洗手间。
秦绵皱眉扒着门框回头看她:“你真没事儿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白静苦笑,“赶紧的,吃完饭就滚蛋。”
“等下。”秦绵拉住她的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昨天你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就,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青春年少时候的一次暗恋罢了。
白静摸了摸鼻尖,看着卫生间的玻璃门上映出模糊的影子,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终是什么也没说,有些事儿是只能自己解决的,她实在不想秦绵跟着自己担心。
在小区门口跟白静分开,秦绵直接打车往一木公司去,结果车还没开到高架桥那儿就接到了雷震的电话,说是他朋友那边看过了她的设计作品,蛮属意她的,可以先去那边试试。
秦绵冷冷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脑子里莫名的回荡着昨天晚上白静说过的话,蒋泽义真的给她写过信?那信上又说了什么?
心里仿佛突然疯长出浓密的野草,缠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我再想想吧!”
挂了雷震的电话,秦绵拿出蒋泽义给她的名片,右手下意识的抚摸着名片上的名字,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就不喜欢内衣设计了,是不是真的就能彻底放下了,如果真的放下了,那为什么之前要把设计稿给雷震拿给他朋友看?
答案昭然若揭,只是她没有勇气去承认而已,她放不下,可是身体又有那种难言之隐,这种舍断离一样的痛苦被她死死的压在心底,以为可以忽略不计,可只要一个小小的引子就能把它烧成燎原大火。
一整个上午,秦绵都有些心不在焉,蒋泽义给她的那张名片已经被她无数次的拿在手里摩擦,心已经动摇,只是缺少破釜沉舟的勇气。
“在想什么呢?”手里一空,名片被人从抽走,秦绵猛地抬头,对上陆申似笑非笑的脸。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站起来抢回名片,“你属猫的么?走路都没声音的?”
陆申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说你今天怎么总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呢,敢情着是打算跳槽了?”说着,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秦绵翻了个白眼,坐下来把名片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整理东西准备去吃午饭。
陆申笑眯着眼睛看着她,完全不像是发现员工准备跳槽的老板。
秦绵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索性放下手里的包,拿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气势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毛病,我……”怕是不能继续做设计了,这也是她为什么当时拒绝蒋泽义的原因,可是今天接到了雷震的电话,心里的那丝期盼一下子就膨胀起来,隐隐有无法压制的势头。
到底还是意难平啊!
秦绵就这么在陆申面前发起呆来,眉毛轻轻皱着,右手摩擦着桌子边缘,好像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
“一木这边的事一时半会不会结束。”陆申突然说道,低沉的嗓音把秦绵从恍惚中拉了回来,有些狐疑的看着陆申。
陆申笑了笑,突然靠过来,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秦绵脸一热,连忙向后靠到椅背上,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你干嘛?”
“在想要怎么处理红杏出墙的员工。”陆申笑,眉眼弯弯,倒是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这人向来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
秦绵瘪了瘪嘴,抓起页夹挡住他靠过来的脸:“说人话。”
陆申甚是无趣的收回身子,双手支着下巴看着她:“回头打个辞职信,心情好了我就批准了,工作回头跟陈深说一声,先派个小助理过来,你交接一下工作。”
秦绵怔愣片刻:“你什么意思?”
陆申放下手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咧嘴一笑:“你说呢?”说完,丢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离开了。
秦绵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突然觉得陆申这个人也不是看起来那么贱,至少有时候他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心中的迷瘴仿佛一下子拨云见日,一个个念头在心中冒出愉悦的泡泡,就好像夏日山间的清泉,叮叮咚咚,潺潺浮动。
自从得了陆申的特赦,秦绵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下午回到办公室后,秦绵马上给陈深打了个电话,两点钟没到,陈深就安排了个小妹子来做交接工作。
秦绵进一木本来就没几天,要交接的东西不多,大部分都是之前陆申让她整理的一木所做游戏的相关资料和人事资料,而这部分东西小妹子比她这个外来客更加熟悉几分,交接工作前所未有的顺利。
下午下班前,秦绵就打好了辞职信放到陆申的办公桌上,整个人仿佛突然有了熊熊斗志,浑身上下放着金光。
陆申揉了揉眉心,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开了,莫名的有些淡淡的忧伤,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这么急着就要走啊!”放下杯子,陆申似笑非笑的拿起辞职信看着秦绵。
秦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侧头看着墙边挂着的那盆绿萝,干巴巴的道:“不行啊?”
陆申一笑,把辞职信放进抽屉里,站起身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外套搭在手上:“行啊,怎么不行?不过我这么宽宏大量的放你走,请我吃顿饭不为过吧!”
秦绵嘴角抽了抽,咬牙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