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一夜没睡，脑子里想着陆申说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是失望，也许是遗憾。

年少时的一段暗恋，多年后的重逢，因为雅风而产生的交集就像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看起来赏心悦目，但到底还是一幅画，当不成饭吃。

蒋泽义后来又打了几次电话约她吃饭，但都被她拒绝了，理由很简单，忙，忙到快把头发都给撸秃了。

“秦绵，下午我们要去摄影棚给模特量尺寸，你准备一下。”爱丽从茶水间出来，见秦绵正在修改设计图，笑着说，“我听说了，上面这次好像有意让你和王文一起设计，一个正选，一个备选。”

秦绵被她刚刚的消息炸得差点没把手里的笔给折了。“你说下去见模特？”

“当然，咱们有御用模特的，这次公司挺重视ck这个展的，找的模特水准也很高，设计师要去提前见见模特，了解一下尺寸。”爱丽说的一脸荡漾，推了她一把，“哎，听说这次还找了覃小北。”

覃小北？

“谁定的人选啊！”秦绵扶额，几乎可以预见又是一场大型的车祸现场。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覃小北就一直没联系她，仿佛两个人所有的交集就此噶然而此。现在突然听到覃小北三个字，秦绵还是会下意识里的觉得不舒服，仿佛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听说是王文推荐的，她一直挺欣赏覃小北的，最近几年覃小北风头正盛，加上前段时间闹得绯闻，这次跟他合作肯定能增加很多曝光率。”爱丽笑眯着眼睛用肩膀顶了顶她，“哎，你跟他到底什么情况啊？上次网上可是闹得沸沸腾腾的，他追求你啊？”

“不是。”秦绵马上否决，“对了，今天下午见完模特之后还有别的事儿么？”

爱丽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了，怎么？你有事儿？”

秦绵点了点头，她已经跟康威约好了，今天去做第二次治疗。

爱丽让她赶紧打个假条，不然下午抓不到人的。

打好了假条，秦绵开始准备下午要用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陆申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下午去康威那边的事儿。秦绵有心想要跟陆申划开距离，让他不要跟着去了，自己一个人没什么大问题。

陆申沉吟了片刻，最后问她什么时候有空跟他回陆家一趟，老爷子想见见她。

秦绵本来打算干脆不过去算了，可想想又觉得自己确实有卸磨杀驴的嫌疑，只好勉勉强强的答应周六去陆家。

“哦，对了，上次那个姑娘有去找你么？”秦绵突然想到那天在超市遇见的姑娘，多嘴的问了一句。

陆申怔愣一下，扭头看了眼客厅里坐着的姑娘，挑了挑眉，笑着说：“来了。”说完，一点也没给秦绵继续问的机会，果断挂掉电话。

“哎，这是谁啊？”丁思甜拎着早餐从外面进来，见到坐在沙发上的姑娘时微微一怔，“哦，你女朋友？哎呦，不会误会我们吧！”

陆申嫌弃的剜了她一眼：“哦，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哎，还真是啊！”丁思甜瞬间八卦附体，拽着陆申的胳膊，一脸惊讶的说，“不过你这口味也太独特了吧！看起来还没二十岁吧！你老牛吃嫩草哦！”

吃你妹！

陆申嘴角抽了抽，一把抽出手臂：“你想多了，这是我客户。”

“客户啊！”丁思甜失望的瘪了瘪嘴，“切，我还以为……”

“没有你以为。”陆申嫌弃的叹了口气儿，“我要工作了，你要么回房间，要么去厨房，不要打扰我工作。”说着，整了整衣襟走到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姑娘，“你好，我是陆申，有什么事儿么？”

常玉怔愣一下，猛地抬头：“陆，陆申？”

“对，陆申。之前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陆申在她对面坐下，倒了杯水给她，“你在电话里只说了想要开餐厅，具体的规划有么？”

姑娘年纪看起来不大，大概是娃娃脸，看起来还更年轻一些。陆申低垂着眸子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秦绵的事儿。

他又不是傻的，秦绵话里话外的拒绝那么明显，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我，我就是想开个餐厅，但是我不会做菜，也没什么经验的。”常玉战战兢兢的说，“哦，对了，我叫常玉。”

陆申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笑了下：“你不用紧张，可以放松一点，你可以说说你想要做什么样的餐厅，手里的启动资金是多少？”

常玉咽了口吐沫，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的记事本递给他：“这是我的计划书，您，您可以帮我看看么？”

陆申结果记事本翻了翻，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常玉大气儿也不敢出的看着陆申越皱越紧的眉头，狠狠咽了口吐沫，试探的问：“那个，陆先生，我的想法可能不太成熟，您看看我该怎么做？”

常玉6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遗弃了，是一位清洁工人在一个垃圾桶捡到她的。当时已经是初秋了，她还穿着夏天的短袖，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如果忽略上唇的腭裂的话，应该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清洁工人家里条件一般，养不起一个唇腭裂的孩子，后来经当地政府的揪住，常玉被送到了就近的一家福利院。常玉在福利院住了半年，当地的慈善组织捐助了一笔钱帮她做了腭裂修复手术，之后她被一对中年夫妇收养，离开海市十六年。

去年年底，常玉的养父母不幸车祸离世，常玉带着一笔赔偿款回到了海市，并且跟海市的福利院联系上，决定开一家餐厅，帮助福利院里的智障孩子就业。

“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立意也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一家餐厅管理起来其实是很有难度的。”陆申放下记事本，一脸认真的看着常玉。

常玉咽了口吐沫，一脸认真的说：“我知道，所以我希望您能帮我。”

陆申笑了下：“我又不是神，这件事儿的操作性很难，你的资金也不够，另外我觉得还需要跟一些慈善机构建立一些合作关系，你这方面什么经验都没有，太难了，我恐怕帮不了你。”

常玉愣了下，似乎没想到陆申会拒绝她。

“那个，陆先生，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我会给您报酬的，而且这件事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儿，您再考虑考虑，我真的需要帮助。”常玉急切的站起来说。

陆申低头倒了杯茶，淡淡的说：“这件事不是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他后续问题很多，根本不是你一个人能操作得了的，抱歉，我真的帮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