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伙子，坐吧。”老者向齐峰投去温和的眼神，配合他不着锋芒的五官，给齐峰一种极为舒服和自在的感觉。

“老先生。”齐峰给老者行了一礼，后者笑了两声，一抬手，便有人端着菜上来，半分钟内在桌子上摆满了。

香味顿时缭绕起来，菜都是新做好的。看到这，齐峰就知道那个柳小姐应该掌握着某种跟这边交流的手段，控制自己行程的速度摆出这么一手。

是给自己下马威吗？

“小伙子，吃菜，老头子我最喜欢边吃边聊天了。”老者似乎很喜欢笑，自从见到齐峰后就笑个不停，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齐峰很满意，所以才这么喜欢笑。

齐峰来的目的是为了请古斋的人帮忙，晚上也吃过了现在不饿，但老者盛情邀请，并且也没有说正事的意思，自己也没有理由推辞。于是齐峰就拿起筷子，夹了自己面前的那碟生菜，吃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老者眯着眼睛问道。

“……很好。”齐峰点点头，露出一抹笑意，嚼也不嚼地就将生菜咽下，“味道不错。”

这……怎么这么咸！这厨师放的盐也太多了吧？！

“是么？”老者拿起筷子，拨了拨面前的菜，“我特意让厨师放的三倍盐，小伙子，你有点不老实啊。”

这就不老实了么？齐峰有点无语，自己只是为了老者的面子才没有说出实情，毕竟请别人吃饭却没让人家吃的尽兴，这对主人来说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没想到老先生的性格居然是喜欢真实而不喜欢虚伪，这个时候齐峰也不可能再说这菜难吃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我的确觉得还好，可能是因为我口味重吧。”

“……”老者沉默一会，忽然笑道，“既然口味重，那就多吃点吧。”说着，他抬起手，身边的保镖顿时会意思，上前将这些菜一盘一盘地推到齐峰身前。

齐峰这下有点骑虎难下了，想了想该如何处置，但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合理的方法，于是乎他将筷子放在桌子上。

筷子磕在桌面上，‘啪’得一下轻响，这是齐峰用了点力气的缘故。

“老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至于这些菜……还是回锅放点水，兴许还能吃。”

没有人说话，空气一下子寂静得有点吓人。

半晌，老者忽然点头说道：“懂得反抗，这非常好。撤菜吧。”话音刚落，便有一群人上前，端菜的端菜，用湿布擦桌子的，用干布吸收桌面水渍的，没一分钟，这张桌子又变成了那张干净整洁的桌子。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齐峰看过去，就见老者脸上的表情颇有深意，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个表情，三分回忆，三分疑惑，三分淡然，还有一分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是自己看不出来。

“但见到真人之后，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了。”说着，老者从椅子上站起来，并从那里走了出来。

齐峰瞳孔微张：老者的双腿居然都是机械假肢！

唐装只能遮住一点点，露出了更多的由青黑色金属构成的双腿和脚掌，这是一种很高级的假肢，直接跟神经相连，除了没有肉体和需要经常维护之外，其他的功能跟正常的双腿没有区别。

但价格很高，要做出老者双脚这种水平的假肢，简单估计，怎么都得要三百到五百万点——当然，齐峰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估出的价格不一定准确。不过这也能从某一方面说明老者身份之高，没有足够的身份和地位，怎么能赚这么多点数？更不用说把它花出去了。

保镖将椅子搬来，放在老者身后，老者顺势坐下，整套动作熟稔至极，似乎以前已经做过了千百次。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陈，古斋的老板。”

果然……齐峰暗道，自己知道这人身份一定很高，但没想到居然是古斋的老板亲自来见自己。

“小柳跟我说过，你对‘浪潮’很感兴趣是吗？”

“是的。”齐峰点头，浪潮这事则是自己来这里地方的第二个原因，就是要知道他们是如何知道浪潮和确定它就会发生的。

“那就从一开始说吧。”老者咳嗽一下，保镖顿时从戒指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从中拿出一个香炉还有一根香，迅速地点燃后插好，又重新站在老者身后。

香味缭绕，齐峰闻出这个味道就是自己进到杂货铺后闻到的气息，只是那个时候自己闻到的要更加浓烈。

“这东西叫做安魂香，名字虽然厉害，其实只能起到安稳心神的作用。”老者笑着解释道，“我每次咳嗽，都要这玩意才能稳定下来，时间一长，就习惯了。不过小伙子别担心，这东西不会成瘾，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居然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么……齐峰不知道该作什么回答，只能讪讪地笑笑不说话，但经过老者的这番说明，他对这烟雾的抗拒多少少了点，要真沉下心赏闻，这香的味道其实蛮不错的。

“时间要从教皇冕下回到中央大教堂开始，那一天，她宣布自己找到了圣子。之后的三天很多人都在研究这个圣子的来历，但我觉得那个圣子一时半会不会到，所以我把自己的视角抬高一点，看看这件事对整个世界局势会有怎么样的改变。”

“几天的研究之后，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就算有了圣子，就算教皇冕下真的怎么样了，可坚如磐石，掌握全人类最尖端科技的明日教依旧是一位巨无霸，没有哪个组织和机构可以望其项背。”

“直到教皇宣布，收回明日教在外的一切研究和基础设施的建设队伍，放弃中道之外绝大多数的机构组织，进行收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发现，似乎在暗中，真的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发酵，并且已经非常巨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