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涂珹过来后,看到百里幽翎又躺着看书,想起前几日她与自己说眼睛疼之事,直接上前抽走她手里的书。
“前几日你言眼睛不舒服,太医说不可在阳光下看书,亦不可躺着看书,这两毛病,你都全占了。”
百里幽翎任由他抽走书籍,聆听着他的说教,道理她都懂呀,只是日子又确实无聊了些,而躺着看书太过舒服了,她毫无抵抗力。
孤涂珹把书放在一旁,坐上软榻,让她枕着自己的腿,这样舒展开来,睡得舒服些。
百里幽翎一头青丝光滑柔顺,如同最最上等的丝绸一般,手感极好。
孤涂珹用五指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的头发,爱不释手。
“今日早朝之时,收到岳父派人送来的请函。”
百里幽翎放空的心思瞬间收回来:“父王可有说什么?”
知道百里幽翎定然会询问清楚,为避免一问三不知,孤涂珹早早的就把请函的内容都记住了。
“岳父邀请我们去百里王朝参加寿宴,还叮嘱了让你照顾好自己。”
孤涂珹语气有些委屈,岳父这是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幽翎吗?
百里幽翎追问:“还有别的吗?”
孤涂珹确定地说:“没了,许是有些话,岳父想与你见面之时再说。”
百里幽翎心算了一下,离父王寿宴将近还有半个月,身上的伤现在已经开始结痂了。
这个时代的草药效果还是挺不错的,估摸着这伤定能赶在回王朝之前好全的。
这么一想,百里幽翎就放下心来了。到时还是要约束着绿衣几个丫头,免得一不小心就透漏出她的伤。
若是被父王母后哥哥们知道的话,怕又是一场风波,还会让他们担心。既然都过去了,而且她也有能力自己搞定,就不说出来让他们忧虑了。
打定了注意后,百里幽翎又放松地躺着。
倒是孤涂珹,像是惹了痒痒粉一样小动作不停,一会抖抖腿,一会换个姿势什么的。
这么不安生的动作,百里幽翎自然注意到了:“怎么了?”动来动去的求存在感。
孤涂珹尽量用不经意的语气说:“岳父在请函里只言明让你前去贺寿。”
语气还是不可避免地委屈了,至少百里幽翎是听出来了。
所以这是因为父王没有声明请他过去而不高兴感到委屈了吗?
百里幽翎心里笑意满满,但面上确是真诚无比:“依我看,父王只是想着你是一族可汗,不曾想你会离开古族前往赴宴,所以才没言明让你随我一起去。”
这话当然是哄他的。这个是一个原因,但是,百里幽翎想,父王母后和哥哥们怕是并不想见到孤涂珹,这才是主要原因。
不过这话能说吗?自然不能。适时使用善意的谎言,才能让生活实现大和谐。
孤涂珹一想,就被这个无论是听起来还是想起来都合情合理的原因给说服了。
“是我的不是了,竟想得太多了。”
百里幽翎:“……”不,你没有想多。
“那我们先不告诉岳父岳母我与你一同前往的消息。到寿宴之日,给他们一个惊喜。”
百里幽翎:“……”不,最多只有惊,没有喜。
百里幽翎可没忘记和亲那日,自己父王母后和大哥二哥有多么的不待见孤涂珹,尤其是二哥,心里一直都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那日要不是大哥拦着,怕是会与孤涂珹打起来。
又想到半个月后的寿宴,他们见到孤涂珹时的脸色和会出现的事情,百里幽翎就觉得头疼,但又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八卦好奇路人心。
不过眼下孤涂珹想得这么美滋滋,百里幽翎也不好意思打断别人的白日梦,假笑敷衍了句:“你这主意不错,可以试试。”
不知道孤涂珹能不能抵挡住这么多的攻击。
明明是炎炎夏日,孤涂珹却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好像被什么盯上了的感觉。
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孤涂珹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又专心地替百里幽翎顺着头发。
孤涂裴踏进悠苑院门之时,一抬眼就见到了这么副景象。
身穿红衣的女子肤白赛雪,身姿婀娜,慵懒风情地躺在软榻上,头枕着旁边外貌粗犷的男人的腿,男人那宽大的手掌顺顺地梳理着三千青丝,看起来乐此不疲的样子。
好一幅神仙眷侣的画面。
孤涂裴嘴角含笑,眼睛里却冷若冰霜。
只停顿了一瞬间,孤涂裴眼里恢复了平静无波,踏着稳稳的步子进入了悠苑。
隔着五步远,孤涂裴停止脚步,行礼:“臣弟见过可汗、可敦。”
百里幽翎一愣,立刻扭头看向孤涂珹,搞什么?怎么把孤涂裴叫到这里来了?
孤涂珹依旧没有停下梳理头发的动作,也不看向孤涂裴,“王弟随意着坐吧。”
孤涂裴看看距离二人都很近的桌凳,决定还是站着舒服些,婉言拒绝:“不必了,臣弟站着便好。不知可汗找臣弟有何事?”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朝堂或者书房说的,怎的非得在退朝后传自己到这处?
孤涂裴想不清楚他这个大哥的心思,按捺住心神,神色不变。
孤涂珹也不卖关子,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想着,又把手臂环住百里幽翎的腰,看着就像把人完全纳入了怀里一样。
“半个月后本王岳父寿宴,今日岳父特意给本王送来了请函,本王想着这事推脱不得,对吧?”
孤涂裴:“……是的。”还有半个月呢,想得这么多。
孤涂珹接着说:“但古族事务也繁多琐碎,若本王去赴宴,怕是没个三五八十日是回不了的了。但族里事务和朝政每天都需处理。”
停顿了下,观看几眼孤涂裴的神色:“本王觉得这朝堂之上,无人能胜过王弟的治国之材,且王弟还曾代理过朝政,想必对朝政之事了然于心。本王便想着让你暂代几日,不知王弟愿意吗?”
孤涂裴惊讶得目不转睛,但面上也无太大变化,似是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单纯的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