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村支书和周队问清楚情况后,又征询过苏云卿这个苦主的意见,最后还是让那岩回家去了,没有难为他。ω δwww..co
在那岩走之前,苏云卿把包里的手机镜子这些杂物拿出来,就剩下饼干糖果,然后再把这个包挂在了那岩身上,包里还藏着几百块现金,但苏云卿没说。她只是弯下腰摸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快回家去吧,你阿嬷还在等你呢。”
那岩抬起胳膊用力抹了抹眼睛,冲苏云卿鞠了一个躬之后才抓着包跑了。
小胖子见那岩走了,挠了挠头之后也跟着跑了,一边跑还一边缠着那岩喊道:“我不知道那个牛奶是你捡的,不过你为什么要捡她不要的牛奶喝啊?那脏啊,喝了会生病的。我明天给你带一瓶新的吧……不对,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带一瓶新的吧,这样你就不用捡别人喝剩的了。”
那岩推了他两下,似乎在拒绝,小胖子又大声嚷道:“你为什么不要?我妈说了,男孩子要多喝牛奶,以后就能长得跟姚明一样高……”
剩下的话都飘散在风里,苏云卿他们也都听不清了。村支书无奈的摇摇头,笑着跟周队说道:“这个王小胖,从小嗓门就大,不管什么事,只要他一喊就全村人都知道了。”
周队也笑了下,但很快这个笑容迅速的隐没了下去。“那个小孩……”
村支书的笑容也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点点头,“就是他。走,我们进去说吧。”
苏云卿跟着周队和村支书一起回到了居委会,等大家都重新坐下后,村支书才一边重新泡茶,一边跟苏云卿他们说起了那岩。
那岩的故事并不复杂,但是却让人很唏嘘。
这个村子在十几年前是个非常有名的毒品村,后来在全国禁毒大行动当中被一举销毁,村子里将近八成的家庭,一家人整整齐齐的进了监狱,留下许多尚未知晓人事的小孩和没有直接参与制毒活动的妇女。
由于村子的名声太臭,这些小孩后来长大之后出门,在得知他们来自这个毒品村之后,很多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戴上有色眼镜去看他们。
尽管他们早已经跟父辈不一样,赚的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血汗钱,可以仍旧有人认为他们是‘子承父业’,还有人会故意来接近他们,想让他们重操父辈的旧业。
父母坐牢,自己的交友和生活都受到了长久且深远的影响,这使得村里的大部分年轻人对毒品,尤其是毒贩恨之入骨,还有很多年轻人干脆在外面成家立业,再也没有回来过,这也是为什么村子里青壮劳动力这么少的其中一个原因。
“大概在七八年前,村子里一个叫王秀贞的姑娘突然带着她老公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那岩。”
村支书那个时候刚刚大学毕业,被分到了这个村的居委会,王秀贞的事情是他工作以来遇到过的最大事件,所以他对当时的所有细节都还历历在目,印象深刻。
“王秀贞当时也就不到十八岁,她父母以前是村子里有名的【大户】,手上掌握了很多客户,由于情节十分严重,在当时被立即执行枪毙的二十个人当中,她父母就是其中的两个。在她父母刚进去没多久,王秀贞就被亲戚家给带走,直到八年前突然回来,还带着老公孩子,所以大家都对她这几年的经历非常好奇。”
可当时的王秀贞回来之后,除了每隔三两个星期出来采购一次生活用品和食物之外,其余时间几乎天天闭门不出,连她老公都不怎么能看到人影,一家三口就天天窝在自家三层小楼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渐渐的,大家也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就在王秀贞回大半年后,某天她老公突然推着一个大行李箱出去了,半个多月后才回来,同样是推着个大行李箱。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她男人是出去找工作或者是有什么其他事情出门了,但是当发现王秀贞还是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只有她男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推一个大行李箱出去,然后隔个两三星期又回来,平时也不跟村里人来往,而且他们两夫妻都不像是有工作的人,也不知道生活是怎么维持的。
毒品村的事件刚刚过去没几年,村子里受到的影响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大家心里慢慢的就开始起了疑心。
而这个疑心在王秀贞她男人某天带着两个陌生人进村后达到了巅峰。
“用当时村民的话来说,就是那两个陌生人一看就不像是个什么好人。所以你们找到了居委会,把情况跟我们一反映,说希望我们上门去看看。”村支书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去过他家几次了,除了他们夫妻俩给人感觉很冷漠,然后也不太说话之外,其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妥。可既然大家这么怀疑了,于是我们决定再去一次。没想到这次还真被我们看出了点什么。”
正如村民们之前所怀疑的,王秀珍的确是在‘子承父业’。她家有个地下室,是以前他父母用来藏货的,现在被她重新利用起来制造毒品,跟她老公一起干起了夫妻档。她老公每半个月出去一次就是去带货,这回是遇到一个大客户,对方要求要亲自验货,并且要看看他们的制作现场,这才把人给带了回来。
没想到这一带回来,就露了馅儿了。
王秀贞和她老公很快就被抓了起来,而且别看他们只有夫妻两个人,可他们的出货量却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且这个地方也不是他们第一个制毒窝点,他们就是因为在其他省份贩毒的时候被发现了,这才冒险潜逃回来的。
最后夫妻俩被重判,无期,好好改造的话可能四五十年后还有机会能出来吧。
夫妻俩被抓了,留下一个还不满一岁的小孩,这个孩子是那岩。
“原本按照我们当时的想法,是想把他送到镇上的孤儿院去的。可那个时候镇上唯一的一个孤儿院又因为火灾出事,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建筑都烧掉了,镇上的孤儿们也都被转到了县里去。老支书舍不得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到这么远的地方,说如果是在镇上的话,我们还能够隔三差五的去看他一回,要是送到县里去,那就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见上一面了。如果说县里的孤儿院是个好的那还好,可要是苛待孩子,不给吃饱不给穿暖什么的,我们在这么远的地方也没法知道。”
村支书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敬佩。“老支书就是怕孩子受苦,所以最后他决定由他来领养孩子。老支书为了这个事还特地去了趟监狱,跟王秀贞说了这个事情,得到了她的同意之后,又问她孩子叫什么。也是这个时候老支书才知道,他们这夫妻俩根本就没给孩子起过名,平时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喂。后来王秀贞跟老支书说,孩子叫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不要姓王,也不要姓饶。我估计孩子他爹就应该就是姓饶。”
“后来,老支书说希望这个孩子以后可以像石头一样硬气,坚韧,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坚强面对,所以就给他取名叫岩,是岩石的岩。我们村有80%的人都姓王,既然王秀贞说不要姓王,那就跟着老支书的妻子姓,最后取名叫那岩。”
听到这里,苏云卿不明白了。
“既然那也是被老支书家收养的,那他的生活应该还过得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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