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字可以模仿真假难辨可同样的位置一模一样形状的污迹却没有办法模仿,所以面前的这幅画无疑就是与自己日夜相伴的那一幅。为什么?为什么?那幅画明明是自己与赫连穆宁成亲之时朝中的吏部侍郎所赠,怎么现在会先于前世里的七八年出现在上官府出现在崔氏的手里。
上官凝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的猜测,可面上却平静如常半点无异。
“确是好字,不过你平日里对这文雅之事一向不感兴趣,是从哪里得了这样的字?”
“老夫人说的是,烟云不懂这些雅事,这是一个故人托烟云代为保管的,烟云见这字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喜欢想着老夫人最是爱这些名玩字画,便央了这位故人将字转卖给了烟云。”
“故人?崔氏进府可也有七八年了吧,倒是从未见你与府外有任何的来往。”
宁氏虽然没有明说,可明显对崔氏的这个说辞是怀疑的,崔氏也不辩解。
“老夫人,这字你就留下吧,留在我这样的人手里真真是糟蹋了。”
“那便留下吧,崔氏可还有别的事?”
“老夫人多虑了,烟云哪里会有别的事,秦姐姐刚刚的确是有些失了体统,还希望老夫人别往心里去,伤了身子可要不得。”
宁氏微不可闻的“嗤”了一声,身边的贾嬷嬷赶紧使了个眼色,顺意便动作麻利的倒了杯茶递给了贾嬷嬷。
“祖母操劳了半晌,身子怕是乏的很,凝儿和崔姨娘以及妹妹们就先给祖母跪安了。”
说着便率先给宁氏行了礼,崔氏和几个庶女也赶紧随着。宁氏看着上官凝如诗如画般的样子心里熨贴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看着极不顺眼的孩子怎么突然就觉得无比的贴心,端庄大气,聪慧明理,善良孝顺,总之怎么看怎么好,这一屋子的人有哪个关心自己的身子是不是疲累,怕也就是自己的这个嫡孙女了。
“崔氏,你带着几个丫头先回去,凝儿留下,祖母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上官凝顺从的点了点头,重又坐回宁氏的身边,崔氏由粉蝶扶着先走了出去,其次是上官雪和几个通房,上官雪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转过来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上官凝所在的方向。
“凝丫头,姑姑送你的镯子怎的不戴在身上,你看你如此标致的丫头却打扮的这样素净,可是没有合心的首饰?”
上官凝明白祖母这是在询问自己昨日与姑姑见面的事,祖母既然问到了镯子就证明昨日在忧和苑的一切祖母都是知晓的,现在再问自己不过想看看自己对姑姑的态度以及是否对祖母坦诚相告。
“姑姑的镯子十分的贵重,凝儿怎舍得随身佩戴,回府便让乐儿好好的保管起来了,等到咱们府内有喜事或者是祖母寿辰的时候凝儿再戴出来,何况凝儿是上官府的嫡女若是平日里穿金戴银的实在不符合我们上官府百年来低调节俭的家风。”
宁氏听了上官凝的话心中不住的点头,收了贵重的礼物不急于显示而是藏于人后,这是为低调平和,府内有喜事自己办寿宴则盛装出席,这是为知礼孝顺,谨记上官府的家风并严格约束自己时刻以上官府的荣辱为己任,这是为忠义为家,不过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就能如此的识大体知进退假以时日还不知要出息成何种样子。
“话是这样说,不过女孩子家家的还是鲜艳俏丽些的好,等下让贾嬷嬷把我的妆匣子拿过来,挑几样合眼的拿去。”
“祖母,万万使不得,凝儿是晚辈尚且没有好好的孝敬您,怎么还能平白的收祖母的礼物呢?”
“你这丫头,跟祖母还需要这些客套吗,贾嬷嬷你这就去拿吧。”
上官凝见宁氏十分的坚决也就不好再推辞,只得又谢了一次宁氏。
“凝丫头这几日事情多也没个消停,听说释尘师太那日只留了你一人,可是说了关于那谶语的事?”
宁氏本来是想找蒋氏过来问的,可是昨天出了那样的事自己便没来得及问,一早上私下里问了自己安插在福禧阁的人,说是那日仅有上官凝一个人被释尘师太留下了,就是蒋氏都被请出了门,心道释尘师太可是有什么玄虚,怎的就会单独和一个孩子说了许久的话。
“嗯,自然是提了。”
“哦?那是……?”
宁氏突然觉得有点问不出口,只吐出两个字就不知再怎么问下去了。
“师太说,我降生时的命数已经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化了许多,之前所言的谶语也随之有了改变,本来险贵的命格趋于平常,再过三两年就与正常的同龄人无异,只要凝儿在这三两年间多读佛经誊写经文不仅可化解自身的郁结之气还能让咱们上官府平安富贵子嗣延绵。”
上官凝将释尘师太的话做了彻底的颠覆,她深知祖母若是知道了真实的谶语怕是对自己更为忌惮了,虽然现在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观可这是建立在没有任何不利因素的前提下,如果知道自己仍旧是可能危害整个上官一族甚至是血染四野怕就不能如此淡定了,那自己好不容易在祖母面前树立起来的好形象就要被破坏,刚刚冒出的一些端倪也将化为乌有,所以不能实话实说是上官凝的第一想法。
上官凝知道祖母定是知道那日敬国庵的情景,也没人会知道自己和释尘师太究竟说了什么,因此上官凝十分大胆的说了谎,她不怕祖母不信,也不怕祖母再去找母亲印证,如果说这个世上谁最希望自己是个平凡人那就是母亲了,所以即便不与母亲事先通气,上官凝也知道母亲说的和自己说的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宁氏闻言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当年释尘师太的一番话可是困扰了老太爷和自己多年,本来府里第一个嫡出的孩子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上官凝长的也十分的娇俏可爱性子也活泼,可是释尘师太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剑悬在心头,看着上官凝便总是觉得别扭甚至隐隐的冒着邪气,便无论如何也亲近不起来,上官凝也很有自知之明似的极少来寿康苑给自己这个祖母问安,这正好遂了自己眼不见心不烦的愿。
这两日上官凝却好像转了性儿,对自己这个祖母竟是恭敬亲和了许多,原来毛毛躁躁的脾气也消失不见了,本来自己还暗自猜测原因,现在听了上官凝转述的释尘师太的话才醍醐灌顶,看来是缠绕在这丫头体内的煞气渐渐淡去的缘故,如果真如师太所言再看眼下上官凝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宁氏心里还是高兴的。
上官府在青云城内是数一数二的府邸,上官凝又是府内唯一的嫡出小姐,按理完全是可以嫁一个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子,借着夫家的地位权势拉拔帮衬两个庶出的哥儿,可上官凝之前的性子宁氏并不看好,这丫头虽然琴棋书画都算是出类拔萃的可那风风火火毛毛躁躁的性子却是连半点名门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跟她那个武将家庭出身的娘亲一样上不得台面。不过这两日发生的事让宁氏对这个嫡亲的孙女有了不小的改观,心道若是如此这般下去自己再找几个教习嬷嬷好好的教导教导规矩,假以时日也会是个高贵端庄的出色女子。
------题外话------
小酒儿所在城市今天下了雨
刚刚吃罢午饭便更了文
现在看外面,雨丝缠绵
对面高楼上的广告牌子在雨中有些模糊不清
酒儿的心突然有些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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