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外面的人进府行凶的?”
“小姐,这还用说吗,咱们府上的人虽然也有那些个讨厌多事的,但绝不会有手段这样凶残的,刚才那朴大人不也说了嘛,这凶手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咱们府上哪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啊!”
乐儿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认真的分析着。
“不过也说不准,咱们府上还有那么多侍卫呢,备不住就有身手好的,可是动机是什么呢,那个小厮看着年纪也不大,也不像是个有钱的,难道是那小厮瞧见了什么不该瞧见的被杀人灭口了?”
乐儿学着朴大人的样子,竟然连杀人动机都开始分析了,上官凝低头饮茶,心中也在想着这个小厮的身份,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小厮肯定不是府中的人,那么是府外之人话的,这人进府是要做什么,此人是知道后园的秘密还是无意之中闯了进去的?
这个小厮是哪一派的人?皇上的?单素羽的?邬丛涯的?还是麓山王的,甚至是上官锦的?
“小姐,小姐……”?
“嗯?”
“您怎么又走神了啊?乐儿说的有没有道理啊?”
乐儿自己站在地上分析了半晌,原指望着和大小姐探讨一下,至少也听听大小姐的意见,却不料一扭头,发现上官凝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乐儿刚才说什么了啊?”
乐儿垮着脸,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我是说那小厮身上的狗头樟好像就是咱们府里的,乐儿刚才想起来,之前秦姨娘再世的时候,就是折磨紫玉的那次,我好像在沉香阁里瞧见过。<>”
上官凝身子一震,沉香阁?
“就是沉香阁,所以乐儿刚才就猜测那个凶手会不会就是沉香阁原来的那个姨娘啊?”
乐儿说完自己先战战兢兢的打了个寒颤。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可是死者去沉香阁做什么?
“乐儿,快唤云索进来!”
上官凝细细的吩咐了云索一些话,自己则是穿戴整齐去了寿康苑,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母亲身子不便,自己又恰在现场,不过去给宁氏个交代实在是说不过去,何况重新给上官鸿鹄拨个院子还是要问宁氏的意思的。
宁氏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屋子里,气色不大好,汤汤水水的喝了不少也不大见起色,上官凝进去的时候宁氏额头上搭着条帕子,病恹恹的。
上官凝将早上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讲了一遍,宁氏只是捻着佛珠连说了几遍‘造孽’便没再其他的了,上官凝又将给上官鸿鹄换院子的事说了出来,宁氏直接让上官凝自己拿主意就好。
上官凝目的达到,又说了两句客气话就退出了屋子,倒是很奇怪,宁氏对这件事的反应竟然敢如此的平静,实在不大像是她平时的性格。
上官凝和乐儿在府里‘漫无目的’的转了几圈,之后闪身进了一侧的小路,翻过一道及膝高的矮墙,便到了沉香阁的小径上。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盛夏,草木葱郁,虽然也觉得阴风阵阵但好在天气本身就炎热,倒也不觉得如何。
而眼前,青石板中间和两侧墙缝中间生长的杂草已经枯黄,原本笼罩在两侧的树伞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虽然头顶上有阳光,但是午后的阳光原本就不强烈,此时更是觉得阳光都泛着冷意。<>
上官凝脚上穿着一双玫粉色的单底绣鞋,上面只绣着一朵白玉兰花,虽然简单,但是走在一地颓败的植物上,仍旧显得十分的乍眼。
上次来的时候,大门还剩下一扇,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丫鬟婆子们争前恐后的出门,倒是把仅剩的那扇大门也撞的掉落下来,如今这院子大敞四开的呈现在上官凝的面前。
“小姐,你看,真的是狗头樟!”
还没进到院子,乐儿就指着院子里唯一一棵还没有落叶的树木叫道,因为四周实在是过于安静,乐儿的声音本不大,但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却显得很刺耳,甚至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回声。
上官凝也一眼看到了那棵树,看来,那死者生前来的地方还真的不一定是后园。
踏步,进了院子。
院子里与上官凝上次见到的并无任何不同,荷花池和假山如上次一次,孤零零的伫立在院子中间,窗子随风来回开合,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中烦乱。
上官凝按捺下心头的焦乱,仔细的观察着院子里的环境,果然,院子荒芜成这样,却不见有虫蛇鼠蚁等生物,想来这树真的是朴大人口中所说的狗头樟了。
但是,若此树真的是狗头樟,为何那窗子上却有那么多虫蚁和老鼠啃噬的痕迹,难道这狗头樟是在院子荒芜后才生长出来的?
上官凝走到那狗头樟的树下,看着树干上密密麻麻的狗头样的疤结,与自己在后园里看见的的确是同一种树木,抬头,虽然这狗头樟尚未落叶,但叶子也不如往常那般圆润,边缘有些发干卷边。
死者既然身上有落叶,就至少是应该在树下停留过,甚至于那片叶子是死者自己处于某种目的摘下来放在腰带里的也为未可知。<>
那么死者我们要在树下逗留呢?上官凝可不认为会有人有心情半夜三经的在一座破败多年的院子里观赏风景。
除非……
“小姐,你在找什么呢?”
乐儿看见上官凝低着头,甚至半弯着身子,将地上的杂草用脚拨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乐儿,你也找找看,看看地上有没有什么凸出的或者异常的地方。”
乐儿立即明白了上官凝的意思,于是也低下头,认真的查看,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见刷刷的枯草摆动摩擦的声音。
“小姐,你看!”
突然,乐儿指着自己脚下的一块土地,招呼着上官凝过来查看。
上官凝蹲下身子,也不顾那草上的灰土,伸手将杂草拨弄开,果然,杂草遮掩下的土地,有一道并不如何显眼的缝隙,这缝隙虽然不大,却绝非是自然形成的。
上官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似乎真相触手可及一般。
“小……小姐……”。
乐儿突然满脸惊恐的指着上官凝身后说道,舌头都有些打结。
“嗯?”
“屋子里有人!”
乐儿控制着自己不要咬到舌头,就说这院子不干净,上次紫玉不就在这院子见到鬼了嘛!
上官凝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是嘴角上勾,真是有趣,如今秦姨娘已经不在人世,竟然还有人玩这样的把戏。
走进屋子,立即脚下就飞起了灰尘,上官凝状似无意的走,眼睛却不住的盯着地面上看,果然,见到地面上灰尘堆积的地方,有极轻极浅的印记,如果是鬼,这鬼的道行还真是低的很。
屋子里的摆设和上次来时没有任何变化,角落里还有上次钱嬷嬷带来的那个蝎子笼还扔在原地,暗红色的血迹也在。
看来,这屋子里倒是不常进人,那么就只能说明,一切的秘密都在院子里。
刚才屋子里的人一定是看见自己和乐儿发现了杂草下的秘密,所以才现身让乐儿看到,但此人却没有对自己和乐儿下手,就证明应该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那个死者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如乐儿所说是发现了什么秘密而被灭口的呢?
上官凝只是在屋子里看了一眼,便转身出了屋子,外面的天气虽然也不暖和,但是跟屋子里死气沉沉的压抑感相比,还是好上许多。
乐儿一直紧挨着上官凝,只觉得心跳的很快,小腿也一阵阵的抽紧,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小姐好像也一点也不害怕,表情平静的很。
“乐儿,这院子阴气还真是重,咱们走吧!”
上官凝故意拔高声音,乐儿信以为真的想要抬步,却被上官凝死死的攥住了衣袖,上官凝使了个眼色,乐儿立刻明白了小姐的意思。
“是,乐儿知道了,紫玉姐姐今儿还熬了百花粥,现在回去正好喝!”
“走吧!”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上官凝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屋子里的动静,果然,见到屋子一侧的破布帘子忽的飞起,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小姐?”
乐儿动了动嘴唇,无声的喊了上官凝一句。
上官凝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平静,良久,上官凝才动了动身子。
“小姐?那人走了?”
“嗯?”
“可是,那人难道没看见咱们两个没有离开嘛!”
上官凝但笑不语,这事情跟乐儿解释了乐儿恐怕也是听不明白,那个人若是有心,恐怕有千般手段让自己和乐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至少将她们两个弄晕是不再话下的。
“小姐,那咱们不去看那……”。
“走,回去喝粥!”
上官凝不理会乐儿一脸的疑惑,抬步出了院子。
那密道在此绝不是一日两日,若是想销毁也不会是一夕之功,她若是在刚才便和乐儿一起下到密道,那才真是危险莫测呢!
入夜,月黑风高。
两道身影在夜色中飞跃过屋檐,又很快的隐遁在夜色之中。
“这里?”
“嗯。”
身材瘦高的黑影蹲下身子,不知手上做了什么动作,地上便掀开了一个大口子,黑压压的洞口里有冷飕飕的腥鲜的气息扑出来。
两个黑影一先一后的跳进黑洞之中,原本裂开的大口子又消无声息的合拢在了一起,院子里安静的好像是九幽地府。
“来,跟着我!”
高个子黑影伸出手,将小个子黑影拉到自己的身边,几乎是半提着对方在黑暗中行走。
这两个人正是上官凝和顔慕殇。
“殇,你说这密道会通到什么地方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密道和上官府后花园中的密道应该是殊途同归的,或者这条密道是后园密道的一个分支。”
“皇宫离上官府的距离不近,咱们这么走下去,岂不是天都要亮了?”
黑暗中,倏的有了一点光亮,顔慕殇举着刚刚点燃的火镰,伸手在四周的墙壁上晃了一圈。
上官凝借着光亮将密道看了一遍,这密道不比顔慕殇飘香阁地下的暗道那般精致和富丽堂皇,却也比上官鸿群囚禁三姨娘母女的密道要好上许多,两侧的墙壁都打磨的十分光滑,地面也很平整干燥。
“先走走看看。”
顔慕殇将上官凝搂在怀里,尽量让上官凝把重量都放在自己身上,地道的宽度并不相同,时宽时窄,还有些地方仅能容一人通过。
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密道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十分的难受。
“恐怕咱们头顶上便是吏部侍郎府了。”
“嗯?”
“这热气可不是普通的热气,潮湿高热,还有硫磺的味道,在青云城内除了吏部侍郎府可没有其他的地方有温泉的,就是宫里的温泉还是人工开凿渠道引过去的。”
上官凝动了动鼻子,果然有淡淡的硫磺味道。
“这么说,这密道真是通到宫里的?”
“现在看来,十有**是的!”
两个人又在密道里走了小半个时辰,那股热气消散后,身上反而凉飕飕的,上官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顔慕殇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上官凝的身上,昏暗的光线中仍不难看出眼中的心疼。
不知道走了多久,中间也走了好几个岔路,好在顔慕殇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岔路不过是障眼法,否则还真不知道能不能从密道走出去。
眼前,是一堵墙,上官凝知道,密道已经走到尽头了。
“你先别动,我上去看看。”
顔慕殇将外套重新给上官凝披好,又让上官凝退后了几步,自己又在墙上摸索了一番,吧嗒一声,一道暗门从墙上打开,顔慕殇闪身从门缝里走了出去。
上官凝在原地等了半晌,心中七上八下,顔慕殇出去了已经快一盏茶都时间了,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上官凝心慌意乱想要冒险出去的时候,顔慕殇终于走了回来。
“怎么样?”
“没事,外面没有人,我怕你担心,没敢走远。”
顔慕殇拉着上官凝的手,两个人又一前一后的一起出了密道。
与上官凝所想不同,这道暗门之外并不就是外面,而是另一段密道,但是相比两个人一路看到的要好的多,两侧的墙壁上都镶嵌了青砖,连地上也铺了青石板,每隔几步就有一盏油灯。
油灯不比夜明珠,更不比鲛人泪,基本上每隔三两日就要续上灯油,这里的油灯火苗明亮,想来是经常有人给其添加灯油。
“小心啊!”
这段密道不长,只有三两百米,走到尽头的时候是十数极台阶,每个台阶都有小孩儿的膝盖高,饶是上官凝,迈上去也要费些力气。
顔慕殇伸手在墙上点点摁摁,看着倒像是在破解什么阵法,前后摁了差不多十几下,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这是……”?
上官凝看着眼前的布局,雕花大床,明黄的帐幔,赤金的祥龙勾,绣着锦绣盘龙纹的锦被,紫檀木的盥洗架,黄梨木的衣柜,乌金木的书案,这很明显是寝殿,而且看布置还是皇上的寝殿。
“这不是当今皇上的寝殿。”
上官凝皱了皱眉头,顔慕殇的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当今皇上的寝殿?
有史以来,历代皇上的寝殿不都是在‘清夜宫’嘛,还不曾听说哪位皇帝破过例,但是一路走下来,上官凝也的确见到了许多不循常理之事,所以虽然疑惑,却没再开口。
寝殿里很安静,被褥都是簇新的,家具上也没有灰尘,显然这屋子是经常有人打扫的,如果不是当今皇上住,那么又是谁有资格住在这里呢?
如果是闲置不用的寝殿,又为什么会如此费心的清洁整理?
“来。”
顔慕殇拉着上官凝往屋子中间走,屋子里竟然还点着灯,但是灯烛有点怪,竟然罩着白色的灯罩,幽幽的光芒透过灯罩射出来,怎么都有点像是义庄里点着的奠烛。
上官凝和顔慕殇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每个地方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连金盆里的水都还满着,架子上搭着的面巾洁白似雪。
靠着墙的一个桌案上放着一个翡翠吊耳花瓶,里面插着的雪鸢花鲜艳异常,花蕊里还隐隐的能看见露珠。
花瓶的边上,还放着一把檀木梳子,那梳子上竟然还有几根长发。
上官凝只觉得脊背发寒,这间屋子实在是有些诡异。
“有人!”
顔慕殇让上官凝躲在了屋子纱幔的后面,自己则是奔着刚刚出现的黑影而去。
上官凝躲在纱幔的后面,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应该就是花瓶里的雪鸢散发出来的,只是这雪鸢的花香很奇怪,与她平时闻见的不大一样。
就在上官凝沉浸在花香之中的时候,忽然听见纱幔后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老鼠在里面活动,但是细听之下又不大一样,她随后将纱幔掀起。
“啊!”
眼前所见到的情景让上官凝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
------题外话------
哎呀呀,酒儿自己都有点毛骨悚然了!对了,酒儿今天在上班的路上突然想写超短小说,就是一两百字的小说,不知道宝儿们愿意看不,愿意的话酒儿以后就在题外里写,记得要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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