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兰贵人迅速用拇指挑开了小小纸包,三个手指轻轻一抖,纸包里的白色粉末便洒在了白色的乳酪酥之上,并立即与乳酪融为一体。紧接着她手腕微微一拧,攥回三根手指,把纸片捏在了手心里,一切只在瞬间完成!神不知鬼不觉!
兰贵人环视四周,一切井然,便起身离开了桌子。
“芹儿,快走!你怎么这么慢?!”
“来了,来了!小主等等奴婢……”芹儿一边手忙脚乱地收这东西,一边快步跟上主子。
……
寿安宫,玫贵人的寝宫。
因玫贵人闲着无聊,便早早关了宫门,坐在床上与侍女蕊儿说笑。
突然,寿安宫太监来福在寝室门外禀报:“小主,长春宫的两位公公送了些点心来,说是皇太妃娘娘赏赐的寿筵点心。”
玫贵人一听就乐了:“来得正好!本宫正巧肚子饿了。”
蕊儿:“主子也太嘴馋了些,已经上床了,竟然还要吃点心?”
玫贵人转念一想,大声道:“来福!你替本宫劳烦长春宫的公公,叫他们把点心送去储秀宫,悄悄地送给芹儿姑娘。”
门外来福:“喳!”便跑开了。
蕊儿一听沉下脸:“主子你忒大方了些!这可是太妃娘娘的寿筵点心,您自个不吃,赏给奴婢不好吗?偏偏给了芹儿,依奴婢看,芹儿也未必会领主子的情。”
玫贵人用手指点着蕊儿脑门:“到底是你嘴馋还是本宫嘴馋那?”
蕊儿捂着嘴笑个不停。
……
紫禁城最最西北角的英华殿有南北两进院,北院就是英华殿大佛堂,西跨院是一排宫女们居住和堆放物品的杂屋。其中一间是叶官女子一个人居住的单间。
突然,叶官女子的屋内传出一声巨响!英华殿的管事嬷嬷带着小宫女赶紧赶了过来。
屋内,只见一个食盒被砸裂在地上,里面的盘子也碎在地上,各色点心散了一地。
管事嬷嬷生气地板着脸道:“叶官女子这是做什么?这太妃娘娘的寿宴点心是皇后娘娘特意赏赐给你的,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叶官女子来到英华殿好几个月了,人瘦了一大圈,脾气也坏了很多。只见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谁要这破点心?不知沾了多少别人的唾沫口水呢!本宫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管事嬷嬷冷笑:“本宫?叶官女子还当自己是娘娘呢?只求娘娘砸坏了御膳房的食盒,别连累英华殿的奴婢们才好!哼!”
叶官女子:“关你们屁事!都给本宫滚出去!”
“娘娘你好自为之吧!”管事嬷嬷说完,带着小宫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叶官女子对着她们的背影发出震天的哭嚎声:“你们这些奴才!本宫是娘娘!本宫就是娘娘!”
……
长春宫送点心的两个小太监从筵席散了、装好点心,打长春宫来到偏僻的寿安宫,再从寿安宫到紫禁城中路附近的储秀宫,转了一大圈子。兰贵人和芹儿早就回储秀宫多时了。
储秀宫,兰贵人寝宫。芹儿正服侍兰贵人洗漱更衣上床,只听进储秀宫看门的小太监在卧室门外道:“芹儿姑姑,宫门外有两个长春宫的公公找您。”
正要上床的兰贵人和芹儿均诧异。
兰贵人:“你去看看吧。”
芹儿来到储秀宫门口,果然看见有两个眼生的小公公,一个提着灯笼,另一提着的食盒:“这是皇太妃娘娘赏赐给玫贵人的点心,玫娘娘说是赏给芹儿姑娘了,打发我俩送来。”
一听玫贵人送来的,芹儿吓得不轻,赶忙回头四下一看,还好!没有别人。
芹儿压低声音、皱着眉头:“玫娘娘赏我点心算是什么个意思?这食盒奴婢也断然没法拿进去的,要是被兰贵人知道了,非得剥了我的皮不可!奴婢不要,你们拿回去吧……”
两个小太监的脸登时不好看了:“芹儿姑娘是消遣我俩吗?我俩提着食盒走遍了大半个紫禁城了。”
芹儿无奈,只得打开食盒的盖子,只见里面的盘子上装着十几块洁白的乳酪酥,香气扑鼻。不觉咽了口水,陪着兰贵人一整天又累又饿,况且是寿筵点心。
于是,芹儿从怀里掏出手帕,将盘子里的乳酪酥倒在了帕子里,包起帕子,将盘子和食盒还给了长春宫的两太监,道了谢,关了宫门,便转身回到自己屋里,把点心放好,才又回到兰贵人的卧室里。
已经躺在床上的兰贵人见芹儿回来,便问:“怎么会是长春宫的公公来找你?”
芹儿笑道:“是奴婢粗心,刚才从长春宫回来,手忙脚乱地收拾主子的随身物品,竟把奴婢自个的帕子拉下了。还好,就掉在咱的桌子下,长春宫的公公给送来了。”
兰贵人忍不住埋怨:“就猜到是你拉下东西了!不仅磨磨蹭蹭,还总是这样丢三落四!……好了,这儿没啥事了,你去歇着吧!”
芹儿走后,兰贵人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是否有动静,一边脑子里反复思忖着自己下毒一事是否周全,有否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是否被人瞧见,若是追查起每个桌子的剩余点心来如何应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性急莽撞了些……。就这样在床上辗转反侧,折腾了一夜。
……
天还没亮,储秀宫就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宁静!
储秀宫的当值宫女尖叫着跑到兰贵人的卧室门口,大声呼喊:“主子!主子!不好啦!……不好啦!芹儿姐姐……。芹儿姐姐她、她死了!”
兰贵人一听,大惊失色!什么?!芹儿死了?!来不及披上外衣便翻身下床,急匆匆来到芹儿和宫女们的偏屋。
只见芹儿死在自己的床上,蜷缩着的身体已经僵硬,凌乱地盖着薄被子,脸色铁青,嘴角的白沫已经干了,看上去是中毒而亡。
住在同屋的另外两个年幼的小宫女,早就吓的瑟瑟发抖,远远地躲在墙角,哭泣不止。
“快!快去内务府禀报!”兰贵人大声道。
当值宫女飞一般地跑出了储秀宫找人去了。
兰贵人疑惑万分地掀开了芹儿的被子,只见芹儿手中捏着块手帕,兰贵人去拉那块手帕,竟从里面掉出两、三块乳酪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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