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慈太妃见太监江涛支支吾吾,很是恼火,板下脸来:“你一个小小太监,竟敢在哀家面前遮遮掩掩,哀家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江涛痛哭流涕:“太妃娘娘饶命啊!今日太妃娘娘看得起奴才,让奴才来寿康宫,内务府自然不敢违抗太妃娘娘的旨意。但是奴才来寿康宫之前,安公公特意教训了奴才,若是将此份例有何不同之事说出去,就要了奴才的命!”
康慈太妃早已怒目圆睁,什么事儿竟然连哀家都想隐瞒?她怒喝:“你说!”
“那奴才就据实禀报了!太妃娘娘可一定要救救奴才啊!……事情是这样的,自从今年春天,玫娘娘身体痊愈,重新开始侍寝之后,万岁爷就下了密旨,叫所有给玫娘娘的食物都……都下了药,别的娘娘的弄混不要紧,就是玫娘娘的不能和其他人弄混。”
康慈太妃大惊:“下了药?什么药?”
江涛:“……奴才也不知什么药,反正是不让怀孕的药。万岁爷不想让玫娘娘有孕,又不想让玫娘娘察觉,便只能在食物里下药。这事是安公公亲自吩咐,只有奴才和上午的那个管事的公公两人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康慈太妃惊得呆如木鸡!
江涛走后,海棠摇晃着康慈太妃:“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没事吧?”
许久,康慈太妃才捶胸顿足地哭出声音来:“呜呜呜!奕宁哪里是不想让玫嫔怀孕啊?分明是不想让哀家当太后啊!呜呜呜……”
海棠连忙安慰:“娘娘多心了!江涛那该死的奴才,多半是在胡说。”
康慈太妃:“呜呜呜……。!不会有假的。哀家也在纳闷,这大半年来玫嫔侍寝最多,却一直没有身孕,本就奇怪。还有啊……当初哀家提出升徐官女子位份,皇帝爽快答应了,还破例晋了贵人、嫔,哀家就觉得不对劲……原来皇帝是背后留了一手……呜呜呜”
海棠极力劝戒:“娘娘或许是误会了,当初玫嫔进宫不久就怀孕了,万岁爷不是还挺高兴的吗?哪有皇上一个劲地宠幸他不希望怀孕的妃嫔这样的怪事?”
康慈太妃:“呜呜呜……皇帝当初或许是希望玫嫔怀孕生子的,就许了哀家太后称号,可是这些年,他翅膀子硬了,有主见了,一定是嫌弃哀家了,就后悔当初的承诺了……”
事实上,康慈太妃分析的没错!海棠无言以对!只能陪着一起落泪了!因为海棠知道,成为太后是康慈太妃终身的梦想,成为道光皇帝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康慈太妃死前的唯一愿望!而现在,这个愿望几乎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当晚,康慈太妃就病倒了!
……
紫禁城,咸丰五年的新年过的十分惨淡。
康慈太妃病卧在床,丽嫔生怀六甲已不再出门了,鑫常在病重苟延残喘。腊月里,还薨了几位前朝的太妃、太嫔、太贵人。
除夕的夜宴,妃嫔们各怀心思,相互之间也没谁和谁比较亲近,各自淡淡的,吃东西、喝茶都格外小心。
年初一大早,贞皇后带着众嫔妃去寿康宫给康慈太妃拜年,海棠姑姑在门外拦住了大家:“各位主子新年好!实在对不住主子们了,太妃娘娘是在没法起身见大家,还请皇后娘娘和各位主子见谅,大冷天的,各位请回吧。”
众嫔妃纷纷议论:“前日还好好了,怎么突然就病成了这样?……”
贞皇后带着嫔妃们走后不久,咸丰帝便来寿康宫请安,康慈太妃也没让他进屋。直到近晌午,恭亲王带着出了月子的嫡福晋敏慧、抱着小格格来到寿康宫,康慈太妃才挣扎着起来相见。
恭亲王和嫡福晋皆大惊:额娘这是怎么了?不过几天工夫头发竟白了许多,人也瘦了不少,面色枯槁……
嫡福晋忍不住落下泪来:“额娘您这是……?太医怎么说啊?”
康慈太妃摇摇头:“哀家是没几日活头了,只是哀家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说着,竟去拉恭亲王的手,道:“哀家这辈子是当不成太后了……既然如此,哀家苦苦活着为哪般啊?!还是早点去了的好……”
恭亲王吓得扑通跪地:“额娘!呜呜呜,我的亲娘啊!大过年的,额娘这是说什么呀?!还孩儿不孝,不能遂了额娘的心愿,是孩儿该死啊!……。”
嫡福晋也赶忙跪下,一家人哭成一团。
……
翊坤宫,体和殿。
卧室的房门紧闭,所有宫女太监都退出了屋外。
屋内,只有海棠姑姑坐在玫嫔身旁的圆凳上,与玫嫔窃窃私语。
“……这也是太妃娘娘的意思,往后,每日从寿康宫给玫娘娘送吃的来,御药房开的冬日膏方,玫娘娘也停了吧!”海棠姑姑道。
玫嫔没有说话,脸色极其难看,一直这样默默地,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生气。
海棠姑姑见玫嫔不说话,又道:“玫娘娘不替太妃娘娘打算,也该替自己打算、打算吧?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即便今日再得宠……”
玫嫔还是不说话。
海棠叹了一口气:“……是啊!太妃娘娘和奴婢也都没想到万岁爷会如此无情,万岁爷表面上……”
“姑姑别说了!”玫嫔终于开口:“既然皇上不希望本宫生育,本宫及时怀了身孕也不得好结果,没准又会将本宫贬到寿安宫去,什么也别说了!就这么着吧!姑姑请回!”
……。
咸丰五年,正月十五夜,天空晴朗,寒风瑟瑟,一轮明月像圆睁着的冰冷眼睛,默默地看着这冰冷的皇宫。
储秀宫正殿,兰贵人强打精神,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杂书。
葵儿进来道:“主子您先歇息吧,厨房里熬着的药,奴婢替您盯着呢,等看着制成了药丸,奴婢再去睡,您尽管放心。”
兰贵人起身:“好吧,你陪本宫再去瞧一眼,回来就睡了。”说完主仆二人便冒着寒风去了后厨房。
一进小厨房的门,兰贵人便紧皱眉头、掩住鼻子:“这回的药怎么这么难闻?一股子怪味,令人作呕!”说完竟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打着恶心、转身跑了出去!
在门外,兰贵人“哗”地吐了一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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