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倩从苏麻拉姑那里出来不久,便被送回了自己的家。
费扬古和婉玉自己喜极而泣,也兑现了他们的诺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尔倩,愣是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以至于她都无颜面对镜中的自己了。
眼看就到了康熙钦定的日子,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费扬古的府邸前。费扬古和婉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怎么都不放心把这个有些另类的女儿嫁到皇宫。
可是尔倩却不再是他们从前的那个女儿了,对于这个家真心没有多少留念的。反而对将来的生活充满的期待。
宫里派来的宫女和嬷嬷们认真地帮她打点着厚重的红嫁衣和满头丁玲哐啷的头饰,这些东西都将尔倩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看着镜子里,满脸厚厚的脂粉,尔倩几乎想要发作。奈何眼前突然一片红色,所有的视线被遮挡。
这一下也无疑不再提醒着她,既入乡便随俗吧!万不可在新婚遮天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就是害了费扬古一家。
在众人的搀扶下,尔倩被送上了喜轿。此时她已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只听见一路上唢呐高奏,鼓乐喧天,吹吹打打地一直到喜轿重新落回地面,那种踏实感让尔倩的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然而突如其来的“砰……砰……砰……”三声掷地有声的响动,让尔倩刚刚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依照尔倩对于清朝习俗的熟知程度,她明白,这是胤禛在洞房前“箭射新娘”呀!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胤禛,尔倩的心里还不免有些打鼓。
再次被人扶下喜轿,有人递给她一包东西,想了想,尔倩的嘴角不觉微微扬起,这就是装着五谷杂粮的花瓶吧?那下一步呢?
想着便在嬷嬷的提示下,跨过了防止在门口的马鞍。在厚重的大红盖头下,她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深深地明白,等待她的将是什么。还没有到跟前,她已经可以感觉到一股低沉的气压。不免打了个寒颤。
刚坐稳,便听说要掀盖头了。即将解放的脑袋,尔倩猛然坐直了身子,微微仰起头。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尔倩口中惊呼出来。因为就在刚才,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个秤杆已经伸进了红盖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秤杆从下往上不偏不倚地打到她小巧的鼻子。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了。这时盖头却完全揭开了。
看到床上的新娘子眼睛红红的,胤禛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满地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四阿哥,那可万万不行,这礼还没成呢!”前面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
尔倩这才注意到,今天的胤禛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他的肤色略显白皙,在他转过身面对身后那些人的一霎那,她看到他那双眸子竟染上了几分与他年龄截然不同的冰冷:“那就快点吧!”
说着,便退到了床边,紧挨着尔倩坐下。没了胤禛的阻挡,尔倩也终于看清了今天的阵势。门内的门外的,除了伺候的宫女太监嬷嬷,剩下的约莫都是那些个公主阿哥什么的吧?可惜除了近在咫尺的太子,她一个都不认识!
尴尬地收回视线,胤禛的右衣襟已经压在了她的左衣襟上了。她没有去管别人说了什么,眼神不自觉地朝胤禛看去。只见他薄薄的红唇动了动,唇角轻轻上扬。尔倩的心猛然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中了。耳边除了彼此的心跳,她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酒杯被递到了手中,尔倩茫然地接下,机械地挽住了胤禛的手臂。可胤禛却大力地将她的胳膊带向他的怀里,任凭尔倩怎么用力,也喝不到杯中的合卺酒。
突然,胤禛仰起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陡然放松的那一霎,尔倩杯中的酒狠狠地泼向了自己。脸上厚厚的脂粉沾到了水,顿时华丽丽地花了。尔倩这才猛然清醒,她就是用脚趾头想都会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狼狈。只是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发作。
“礼成!”只听声音就知道身边的嬷嬷是有多么的无奈了。
好戏看完,众人纷纷散去,胤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屋里只留下一个身着湖蓝色缎袍小男孩还愣在那里,傻傻地看着尔倩。
“四哥,我想吃桂圆!”小男孩见再没有其他人,便央求胤禛,稚嫩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
胤禛的眼睛里顿时满满地宠溺,无奈地摇摇头说:“胤祥先回去好不好?四哥明儿给你拿些桂圆去!”
“原来是胤祥啊!”许是爱屋及乌,尔倩听说是胤祥,立马站起来,想都不想直接就从身后铺满了枣子、花生、桂圆、栗子的被子上抓了一把,全塞进胤祥的手里。
“拿着拿着!还有苹果要不要?”说着也递到了他的手中。
胤祥愣愣地看着这样热情的四嫂,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胤禛狠狠地瞪了尔倩一眼:“十三弟还小,不知道规矩。你也不懂吗?”
“胤祥,四嫂说的,拿去,别理他!”说着,也不看胤禛的脸色,便拉起胤祥的小手,哄着他出门了。
却不想等她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胤禛却仍旧板着一张脸,嫌恶地盯着她。
“我对胤祥好,我怎么了?至于这么看着我吗?”尔倩很不服气。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是我胤禛的女人,你怎么能招惹了太子,又要招惹胤祥呢?胤祥还那么小!”某人气的脸都青了。
可是尔倩却笑了,早就听四爷党们讨论过,说胤禛小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呵,不过小毛孩而已。还你的女人?哼!”
说完这话,尔倩自己也噎住了,说好了在胤禛面前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可是每次都是这样,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无处遁形。
也罢,一物降一物吧!尔倩摇摇头,自嘲地傻笑。
“咳咳咳!”
经胤禛的提醒,尔倩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抬起头,对上胤禛鄙视的小眼神。
“睡了!”胤禛提醒。再也不管她,径直脱了鞋子,爬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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