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敬神之日
作者:egreal      更新:2019-07-29 08:30      字数:3277

莱迪娅走到晾皮架前,抽出小刀,开始修整狼。嘴里哼着最近在城里流传的小调《外来的药剂师》。

“她——一个红衣女人——一个红衣女人——”

“她——有着治愈之手——有着治愈之手——”

“神奇的药水——带给我们希望——”

“慈悲的心——温暖冰冷的山谷——”

“赞美神——赞美神——带给我们这位医者——治愈我们的伤病——”

“赞美神——赞美神——带给我们这位医者——治愈我们的牛羊——”

“——”

修整完工后,她拿起软化剂涂在狼皮上,望了望天上的太阳,“等软化剂发挥作用,就可以做成御寒保暖的皮衣了。”

莱迪娅又走到晾着牛皮的皮架前,伸手摸了摸已经变硬的牛皮,“就像赛拉说的,已经变硬了。”她取来用树胶提取的粘合剂,按硬皮、软皮、硬皮的顺序把三张牛皮放平,粘在一起。最后吃力地抱起一块石板,压在上面。

“莱迪娅——”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温妮站在庭院围栏外向莱迪娅招手。

“温妮——”莱迪娅走了过去,“你好吗?干嘛不进来。”

“不了,我一会要去熊舍,有一只母熊似乎难产,我得跟老严冬一起照顾看母熊,那老头已经在熊舍里睡了三天了。”

“为什么不去问问赛拉?”莱迪娅建议着。

“赛拉的药水能让母熊安静下来,但无法催产。”温妮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人“你的领主夫妇有什么异常吗?”

莱迪娅短叹了一下,“没有,他们是好人,不会是高原派来的斥候,我觉得父亲是多虑了,别忘了毕竟基恩救过你,还杀了那邪恶的法师。”

“这正是父亲觉得危险的地方,自从“长弓营地”建立以来,他现在越发后悔封基恩为领主了,他们在山谷的影响力越大越让人不安。”温妮皱起眉头诉说着。

“那你认为呢?我是说凭你的感觉。”莱迪娅问。

“我不知道,我喜欢他们,而且,我觉得高原人不会想到派一个人来杀死法师,并且当山谷的领主——”说到这,温妮看向其他地方,思考着,“对啊,关键在于他为什么杀死霜火!”

莱迪娅考虑了一会,“你说真的是基恩杀死了霜火?”

“是基恩亲口说的。怎么你怀疑这个?”温妮问。

“他是个不错的战士,对于农夫来说,可他是如何杀死法师的,我很怀疑,我没和法师战斗过,但我知道,如果一对一的情况下,在法师耗尽法力之前,战士通常无法对法师构成伤害。”

“是啊——”温妮点点头,她眼前一亮,“说不定赛拉参与了这其中,她的药水很神奇。”

“嗯,这确是有可能,我会注意的。”莱迪娅摸了摸她扎在脸颊的辫子。

“我得走了,别忘了,提醒你的领主明天是敬神之日。”

次日,入夜时分,山谷的居民燃起火把,组成人流,通过城内的隧道涌向山谷高处,经过几座瞭望塔,来到山顶的一片树林。

树林的中央是一座祭坛,周围矗立着几尊石雕图腾,分别是农牧与大地女神——瓦罗拉和她的牧羊犬——老默多奇、野兽与狩猎女神——厄休拉、武神与战争之神——基里恩、大气与风暴之神——基尔默。

仪式无声的进行着。

温德罗斯城的领主在逐一对诸神献上谷物、兽骨(自己狩猎所得)、鲜血(将自己的血滴入一个酒坛)、焚灰(闪电击中树木、生物或岩石后燃烧留下灰烬)后坐在了领主长桌周围。

平民排成队伍,把谷物摆在瓦罗拉图腾周围形成圆环。戴着麦穗头环的女人点燃圆环,使谷物回归大地,报答瓦罗拉的恩惠。

男人或猎户在厄休拉面前杂碎兽骨,吃掉骨髓,将骨头碎片埋在图腾下。几匹捕捉到的狼与熊被放归野外,献给厄休拉。

男人们又来到基里恩图腾前,献出自己的血液。

赛拉在对瓦罗拉献上谷物时望了望正在献血的基恩,并显得有些担心。她十分庆幸自己不需要献祭血液,毕竟打仗主要是男人的事。基恩也在庆幸献出血液的是自己而不是赛拉,而且献祭发生在晚上,光线不足的情况下。

几个重刑犯被带到基里恩图腾面前,领取了武器,他们互相厮杀直到剩下一人。装办成武神侍女人为获胜者斟满一杯血酒。饮完血酒后,幸存者燃起火堆,送走了死去的人,随后自己决定去留。至于死去的人能否进入英灵殿就要看武神是否认可他们的最终战斗。纳美莉安人以此表示对武神的尊崇。

(通常情况小下,若不是犯下极其恶劣的罪行,纳美莉安人不会被判处立即执行死刑,而是在敬神之日交给武神来做决定,重刑犯一般是犯有杀人罪、亵渎神明、背叛领主、也有被俘拒绝屈服的敌人,定罪一般由领主进行。除非大多数人对领主判决表示怀疑,否则判决会被执行。如果本次祭祀只有一个重刑犯,那么他将与某个希望他死的领主或领主指派的侍卫决斗,而如果没有重刑犯的情况下,领主或领主指派的侍卫将互相决斗,但这种决斗已经从最早的生死决斗改为现在的见血即止,因为纳美莉安人逐渐意识到人口的重要性。)

所有人排队依次跪在基尔默的图腾前,把焚灰擦在脸上,表示对大气与风暴之神力量的崇拜,以及自己的卑微。

最后,格里菲斯?冬歌带领大家饮下血酒。燃点篝火,开始通宵达旦的庆祝。

吟游诗人们奏起排箫、竖琴、手鼓,赞颂着神祗。牛角、象牙做成的杯盏在人群之中传递着。

夜晚带给赛拉更多活力,她被众多人围绕着,男女老少不时上前表示敬意。通过观察,赛拉发现大多数领主夫人不会接受平民,尤其是男性的邀请,因此自己也入乡随俗,婉拒了这些邀请。

严冬家族的人受到了冷落。老严冬自己坐在火边喝起了闷酒,他显然也没心情加入狂欢,不久就离开了庆祝,明眼的人都知道,他放心不下新生的熊仔。

裴瑞托在格里菲斯身前侍奉酒肉,不时四下观望。

壮强恩现在已经是格里菲斯的红人,他有权邀请城主的女儿共舞。

正当莱迪娅去帮基恩取食物时,有一张纸条从上方落在了基恩的手边。基恩用手盖住纸条,若无其事的向四周观望,但他一无所获。基恩走到一旁,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小心g?冬歌。他无法通过字迹判断纸条的来源,但是还是嗅到了线索,字迹中透着魔药的味道,这种添加剂具有挥发性与并且遇到空气会自燃,是用来书写魔法卷轴的。不出所料,没过几秒纸条化作尘埃。

莱迪娅把一些食物和一杯蜜酒递给基恩,然后举起酒杯,“敬领主!”

按照习俗,如果领主满意自己的侍者,会同侍者先干一杯,如果只是一般,领主则不必喝光,如果领主不满意,就不必和侍者喝酒。基恩干了莱迪娅送上的酒,随即和莱迪娅攀谈起来。

几杯酒下肚,两人脸上泛起了红光,看着狂欢的人群,莱迪娅不禁发问,“领主,你不跳舞吗?”

“我不会,我们以前住在耳语森林的山里。”虽然在与莱迪娅攀谈,但基恩会不时留意壮强恩的动向。

“哦,是啊,我怎么忘了这个。”莱迪娅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酒精的作用险些让她失去平衡。

“那么,你呢?莱迪娅。”基恩又喝了一杯,心里暗暗感谢赛拉的解酒药。

“我只会跳瓦罗舒尔,就是很多人胳膊挽在一起围绕火堆的那种。”

“你毕竟是领主的女儿,没有人教过你吗?”基恩问。

“我很早就加入了守卫,守卫们大都不跳舞,我的姐姐会跳很多种舞。”莱迪娅望向正在跳舞的温妮,流露出一丝羡慕。

“莱迪娅,我有问题要问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回答。”

“是什么?尽管问。”

“为什么你的头发,眼睛颜色跟温妮的不一样?”

听到这里,莱迪娅显得有些失落,但还是从容的回答着,“我们不是亲姐妹,父亲为了获得地位抛弃了我的母亲,母亲临终前让我来投奔他,为了保证温妮在家中的地位,我需要承认她是长女。”莱迪娅长叹着,“我曾想过离开,但是我没有别的亲人。”

说完,莱迪娅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

“你比你想象中更坚强,来吧,喝一点这个。”基恩掏出一个药瓶,给莱迪娅喝了一口,两人坐了下来,“城主让你监视我们,是吗?”

莱迪娅没有惊讶,也没有掩饰,“是的,你不是本地人,他想知道你来这的目的。”

“谢谢你的诚实,莱迪娅——”。

“你是个好领主,基恩——”

英灵殿的大门再次出现在夜空,吟游诗人们聚到一起,《北风的子嗣》轻缓的前奏把还没醉倒的人引到篝火旁,人们挽起手臂,围成圆环,开始顺着一个方向走动,几下皮鼓的重锤后,大家一同跳起瓦罗舒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