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根等人正在越狱的消息传开,叛军祭祀们开始改变神庙的布局,除了处在圆心的潮汐神殿,所有外层过道都在转动,她们要用这种方式困住逃犯。位于神殿上层的两个剑士守在上下通道,巡逻队匆匆穿过神殿继续追捕希罗根等人。
基恩显得十分紧张,由于身处水下,战斧和盾牌无法作战,他只带了匕首备用,此刻他紧握着匕首看着叛军从眼前游过。
“你太紧张了,紧张会让你心跳加速,影响水形术的效果。”纳兹米拉看着基恩,随着她的触摸,基恩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如水,“放松下来,在水下,最有效的隐形就是水形术,只要静止不动我们就是水,缓慢移动我们就是水流,就没人能发现我们。”
赛拉也点点头,“是啊,我已经开始享受这感觉了,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搞定上边的两个剑士呢?”
“我们不能干掉他们,对吧?”基恩看着纳兹米拉。
“是的,只要他们守在那,巡逻队就不会去第三层,这样我就能安心施法,取得海洋之心。正如我说的,我们现在是水流。”纳兹米拉垂下双肩,轻摆了两下尾巴,身体犹如摇曳的海草飘向上层,她的长发随着竖井的水流飘舞,擦过叛军剑士的身体,叛军剑士丝毫没有反应。
赛拉与祭恩升到第三层时,纳兹米拉已经穿越了飘荡的法器,双手扶着宝石。两人呆在入口处静静观察。
纳兹米拉眼中闪着同宝石一样的蓝光,那蓝光柔和,令人催眠。整个过程没有激荡的水流,没有耀眼的眩光,只有纳兹米拉对海洋之心的私语。
法器一个接一个缓缓落下,柔光退却,纳兹米拉拿着宝石来到两人身前,“海洋之心还不安全,现在我们离开这里,跟紧我。”
就在三人即将游出神庙时,基恩感到自己耳后的腮部传来一阵强压,耳内的压力开始急剧增加,身体不自主的开始上浮,“药水要失效了,我们得快。”
作为吸血鬼,赛拉对空气的需求量不大,但她也感觉到药水正在失效。
纳兹米拉抓住两人的手,“坚持住,只要游出前面的通道。”
神庙的通道再次转动,纳兹米拉拼命摇摆尾巴冲刺,但两个同伴此刻就像两个浮标把自己拖向房顶。眼见已无法到达通道,她把浮力更大的基恩甩向前方,随即送出一股水流,推到出口。
赛拉此刻已经无法说话,她知道此刻纳兹米拉法力匮乏,但仍然竭力帮助基恩,她挣脱了纳兹米拉的手,示意对方独自逃命。
通道停止了转动,赛拉所在的出口被数根珊瑚立柱封住。
基恩用衣服绕在珊瑚牢笼的两根立柱上,用力把衣服的两头拧在一起,试图弄弯困住赛拉的珊瑚立柱,但立柱的变形微乎其微,又用双脚抵住立柱,打算用蛮力把立柱拉断。
赛拉扶着基恩的手,摇摇头,用口型告诉同伴,“你得离开,我会没事的。”
纳兹米拉扶着基恩的肩膀,“你的朋友说得对,她只要守口如瓶,叛军不会为难她,我们会回来营救你的朋友,就像你来救我们。”
咒逐者闭气已至极限,他快速摇摇头,蹬腿上浮,纳兹米拉跟了上去。
出水后,基恩大口吸起,从浮木上拿下战斧,大力挥坎,把敲碎的礁石放进衣服里,随后转向纳兹米拉,“你快离开,我和赛拉会守口如瓶。”
纳兹米拉不愿丢下两个同伴,但她更清楚,不能再让叛军得到海洋之心,“我会让其他人继续吸引叛军替你们争取时间。”
看到基恩折返回来,吸血鬼皱起眉头,神情忧伤,她用肢体语言劝说着同伴。
基恩没有理会,他把同伴拉近,把空气送入吸血鬼的嘴里,赛拉很清楚咒逐者这样做的后果,但她没法表达,海水掩饰了她的眼泪。
由于海水的阻力与水深压力,基恩无法用出全力。斧刃已经破损,立柱仍未松动。
咒逐者返回水面,背起盾牌,调整着呼吸,然后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他等待着某种海洋杀手的出现。很快发现不远处立起了一面背鳍,他再次潜入水中,抓起锚索,绕过珊瑚立柱。
赤虎鲨是顶级海洋杀手,得名源于他们背部的红黑色条纹,它们力大无比,凶猛异常,有时甚至会撞翻小型渔船,吃掉渔民和他们的收成,最糟糕的是,它们几乎遍布所有海域,追寻着血液以及脉搏,它锁定了猎物。
看到鲨鱼摆动了几下尾鳍,同时胸鳍下垂,咒逐者把盾牌挡在身前。
鲨鱼像弩机投射的鱼叉一样冲过来,撞向猎物。
基恩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顶向立柱,立柱终于有了形变,与此同时,他用锚索钩住了鲨鱼的嘴。
鲨鱼没有让基恩失望,一番挣扎与甩动加上浮木的拉力终于破坏了珊瑚立柱,赛拉摆脱了困境。
经过一番努力,赛拉拖着筋疲力尽的基恩浮上水面,看着浮木绕了一圈再次快速靠近,两人知道,危险再次逼近。
基恩把赛拉推上礁石,自己背靠礁石拿起盾牌保护身体。
赛拉接连掷出两根冰矛,试图阻止鲨鱼阻止它靠近,但这由于其速度太快,赛拉的法术全部落空,眼见鲨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基恩的盾牌,赛拉抱紧礁石,怀着最后的希望,把冰箭刺向基恩。
破法之吼立刻出发,音爆扩散开来,冲击了近在咫尺的鲨鱼。海洋杀手被这股音爆推后并且掀翻,肚皮朝上导致它的视野无法校准,从而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
借此机会,基恩把匕首重重的插进了鲨鱼的腮部。
上岸后,两人扶着彼此躲进一片棕榈林。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赛拉靠在基恩的肩上,温柔的把咒逐者的脸转向自己,四目相对。
“关于吸血鬼?”基恩没有忘记赛拉说过的话。
“是的,你还记得,”赛拉语气中透着忧虑,“但那时,我认为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因此没有告诉你全部,”她叹了口气,“你不会变成吸血鬼——”
“这应该是个好消息。”基恩感到有些意外。
“不,实际上,结果比那更糟,”赛拉看着基恩,考虑着如何说出真相,“你会逐渐失去自己的意志——变成——”
听到失去意志,基恩想到平原领主等人的邪恶法术,“傀儡?”
“是的,吸血鬼奴仆,”赛拉额头贴在其恩脸颊,“我不能让你变成傀儡,”她吻着同伴的脸颊,逐渐向下,直到颈部,“我会尽量不让你痛苦,就像莱迪娅。”
“嗯。”基恩壁上眼,等待着,但他只感觉到赛拉的深吻。
“不,不能这样,”赛拉抬起头,并没有把血牙刺入咒逐者的身体,“如果我的血液注入你的身体,这种洗礼带来的转变通常是不可逆的,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接受龙的血液。一定有其他办法。”
“吸血鬼或者吸血鬼奴仆,这没什么。”
“我会想办法调配药水,”赛拉与基恩相拥,“我保证,我会解除对你的奴役。”
对于奴役,基恩略有耳闻,“我有多长时间?”
“通常是八天到十五天,奴役会逐渐开始影响你的意志,”赛拉顿了顿,“我知道一种药水——神圣之血,但那——我甚至不清楚需要的材料——”
“这也太快了,或许变成吸血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基恩说。
“如果有必要,我会那样做的,我只是不愿你和我一样,承受这永生者的诅咒。”
“除了药水,有其他办法吗?”
“有,如果我死了,也可以解除这种奴役。”
基恩抱紧赛拉,两人享受着寂静。
骷髅、僵尸、食尸鬼、还有一部分幽灵属于无自由意志的亡灵生物,他们无条件的服从自己的主人或重复着某些生前行为。亡灵巫师驱役他们作为自己意志的延伸。饮用吸血鬼毒液的生物,不久会变成吸血鬼奴仆,一种类似于僵尸的亡灵生物。
为了避免自己的思想活动影响爱人,导致转化加速,赛拉尽量的不去想那些可能驱役基恩的事情,并时刻提醒对方保持独立的意志。
浮沙落回海底,混浊的海底恢复清晰,鮟鱇鱼巫摆动着肥胖头来到布诺什面前,“布诺什将军,有何贵干?”
布诺什本不愿与鱼巫打交道,但情况紧急,他只好找这个贪婪的家伙,“我有重要消息要报告奥希罗大君。”
“重要?”鱼巫甩动着头顶的饵灯,轻慢的看着布诺什,“让我猜猜,一定是潮汐神庙——”他看着布诺什,“阿——对——一定是——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布诺什一把抓住鱼巫的灯笼,把它拉到自己面前,“你要是再磨蹭,我就把你的本钱扯下来!”
“这就办——这就办,何必动怒呢,那么,你带来酬劳了吗?”鱼巫咧开嘴露出两排倒钩状的牙齿。
“是的。”布诺什回身,两个娜迦祭祀把一个年幼的鱼人赶到鱼巫面前,随后头也不抬快速退下。
鱼人看到鱼巫下意识的想要逃走,被布诺什抓住手臂交给鱼巫,“你最好快点!”
鱼巫没有理会布诺什,他领着鱼人,“你知道吗,孩子,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美妙的地方。”
鱼人畏缩着点点头。
“那里没有寒流,有许多像你一样大的孩子,”鱼巫的饵灯伸到鱼人面前,“但去那前,你的先睡一觉,你只需要捂住眼睛,当你睁眼时——”
鱼人十分配合,或者说无力抵抗鱼巫的魅惑,他伸出长着脚蹼的手,捂住了眼睛。
鱼巫再次咧开嘴,就在眨眼间把鱼人装进肚子里,随后摸着肚子,显得十分满足,“美妙的食物,我们可以开始了。”说着,头上的饵灯逐渐膨胀发光,“海洋暴政——奥希罗大君,您的将军——布诺什请求和您对话。”
过了一会,灯笼闪动了一下,一个戴着金色面甲的人呈现在灯笼中,“说吧,布诺什,我听着。”
“奥希罗大君,我刚得到一个坏消息,有人闯入潮汐神庙,释放了纳兹米拉和希罗根,”布诺什顿了一下,“他们夺走了海洋之心。”
由于奥希罗一直戴着金色面甲,布诺什无法判断大君的表情,但他从奥希罗剧烈起伏的腹部知道奥希罗一定气急败坏,立即补充了一句,“卡什已经带领部队赶去了,我稍候就去支援他。”
奥希罗红、黄、白三色斑纹蛇尾蠕动了几下,“深鳞之战,我刚刚获得胜利,现在,我不想惩罚你们。鱼巫曾劝我杀掉希罗根等人,是你和卡什阻止了我,作为希罗根的弟子,你们已经救过自己的老师了。现在——去杀掉他们!夺回宝石!”
“是,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