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惠明见惠尧倒地,急忙走过去,因过于冲动还摔了一跤,于是便爬过去扶起惠尧。
惠明的眼泪源源不断的流下,时铭天见段连清等人已走便和时嫣两人一起看望惠尧。
惠尧后腰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虽然有惠明捂着,但根本止不住,伤口发黑,这明显是中了毒,而且是剧毒,恐神仙难救,惠明一边哭一边拼命地叫着“爹,爹,爹你别死啊。”
看着泪流满面的惠明,惠尧的心也如刀割一般,时铭天把握着惠尧的经脉,探了几探,最后闭上眼睛无奈的摇摇头,见此情形,时嫣缠着时铭天的胳膊道“爹,你帮帮他们吧,救救这位大叔。”
时铭天没有说话,拍了拍时嫣那稚嫩的小手,时嫣聪明伶俐,从时铭天的眼神中便能知道时铭天的意思,时嫣也落下几滴眼泪,而后看向惠明。
时铭天拍着惠明的肩膀道“你爹他......看来蒋泷的短剑上涂满了毒,本就进入体内,再加上他强行运功,毒已攻入心脉,无救了。”
惠尧还有一口气在,缓缓抬起手擦了擦惠明脸上炙热的眼泪,微微说道“别哭。”仅仅两个字,却显得苍白无力,像那凋零的野花一般。
惠明抹了把脸,点点头道“不哭,我不哭,爹求求你别死。”
惠尧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天空,又转过头来道“明儿,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江湖中人,大部分不得相信。”
惠明听到这话,眼泪又忽然落下“爹,您不会死的,您不能死啊。”
惠尧道“记住,无论到何时,都不能忘了侠义之心,在江湖中,必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无勇无谋,也要对得起良心,上对得起国家圣君,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好好钻研,天火龙啸功,日后为我和咋们惠家抱此血海深仇,另惠家,东山再起。”
惠明连着点头,哭声愈发愈大,时铭天和时嫣看了都心疼不已。
惠尧接着说道“切记,江湖之中,人心险恶,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惠明仍是泪如雨下,说道“我记下了。”
惠尧微笑着,摸了摸惠明的头,而后手臂落下,便没有了声音,当慧明再次抬头的时候,见惠尧双眼已闭,大喊一声“爹。”
这声音震耳欲聋,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二岁孩子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林间游荡,惠明脚下的尘土已变成了泥水,时铭天也不禁滴落几滴眼泪。
两个时辰后,天已经渐渐暗下,黄昏已过,微风飘扬,卷起了惠明垂下的双鬓,黑夜来临,在月光和星光的照耀下,竟有些许祥和。
时铭天三人把惠尧的尸体葬在一旁的树下,惠尧小小年纪经历了这些事,时铭天对此甚为心痛,惠明跪在惠尧的坟前不愿起身,时铭天带着时嫣回到自己的家,家中的下人全都离开了,算的上是死走逃亡伤,家破人亡,时铭天安葬了时昊夫妇,而后回到惠尧坟前,发现惠明仍一丝不动的跪在那。
时铭天看着惠明不忍就这样离去,也不忍看这惠明就这样浪迹江湖,更何况惠尧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如果没有惠尧,今日的局面恐怕难以想象。
时嫣完全能看出时铭天的心声,其实她自己也很心疼惠明,虽说两人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但自己好歹有个亲人,与自己一同分担,可惠明只有自己一人了,连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的机会都没有,父女两人对惠尧惠明充满了愧疚。
时嫣跑过去搀着惠明的胳膊,安慰道“哥哥,你别哭了,嫣儿陪你说说话怎么样?”
惠明做不吭声,仍是跪在那,时嫣见自己对惠明无用,便看向时铭天,眼神中充满了乞求,时铭天走过来蹲在地上,拍着惠明肩膀道“小兄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
惠明抽了一把眼泪道“可......可是,为什么是我,两个月前,我一家人都没了,只剩我和爹爹了,今日,爹爹他又......”
时铭天看着这样的惠明心如刀绞,紧紧的挤了下眼睛道“小兄弟,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时铭天缓缓低下头去。
惠明道“不,这不怪你,我爹从小就教育我,做人,尤其是江湖中人,必要有一颗侠义之心,这比生命重要的多,就是死也要捍卫。”
时铭天摸摸惠明的头,然后站起身,走到十几米开外,微微低下头道“曾几何时,我和一家人还在一张座子上,开开心心的有说有笑,可现在......生死两相隔,哎,命当如此。”
时嫣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叔婶,蹲在惠明身边,也抹着眼泪。
惠明见时嫣这样,握紧了时嫣的手,时嫣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如此温暖,这感觉与爹娘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时嫣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不只有父亲,还有惠明,缓缓抬起头,看着惠明,此时惠明也正在看着时嫣,两人四目相对,像彼此间有了依靠。
时嫣道“我听叔叔叫你明儿,我就叫你明哥哥吧。”
惠明点点头道“你叫嫣儿,对吗?”
时嫣道“嗯,我叫时嫣,爹爹娘亲都叫我嫣儿。”
惠明擦了擦时嫣眼角旁的眼泪,道“从今天起,你我就以朋友相称,好吗?”
时嫣微笑着连忙点头道“好呀,那,你不许在难过了,要开开心心的过往后的每一天。”
惠明道“我答应你,可这是我爹,我怎么忘了他呢,那岂不是不忠不孝之徒了吗。”
时嫣连忙解释道“嫣儿不适让你忘了他,而是啊不在难顾,因为爹爹说过,每一个人死后,都会化作天上的一颗星星,他们正在天空上看着我们呢,他们若是看到我们这么伤心难过,那我想你爹爹也一定会伤心的,所以,为了他们,我们也不能这样。”
小孩子就是天真烂漫,无论大人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的,可惠明已经十二岁了,不大但也不小,明白死是什么了,可为了不破坏时嫣美好的幻想,只能应付的点点头。
时嫣看着惠明听到自己的话,便道“这就对了嘛。”
这时,时铭天径直走过来,对惠明说道“你叫明儿对吧。”
惠明和时嫣听到时铭天的声音,便站起身,点点头。
时铭天道“这样吧,明儿,我和嫣儿要去投奔天齐门帮主边铭霖,你愿意随我们而去吗?”
时嫣听到时铭天想让惠明跟着自己,忽然拽住惠明的胳膊道“对呀对呀,明哥哥,你就跟我们去吧。”
惠明沉默一会儿后,说道“算了吧,我还是想流浪江湖。”真实的原因不可能是这样,惠明从小就想过的逍遥自在,奈何家中是大户人家,规矩多又严,这次虽然只剩自己一人,但也不愿投入其他人门下,做笼中之鸟。
时铭天道“那你在这江湖中如何生存?江湖险恶啊。”
惠明道“我和爹爹逃走之时,顺手拿了不少钱财,都在我口袋里,起码能用上十年二十年的了,而且家父早就传授我天火龙啸功,虽说并不精进,但起码能达到自保的程度,就算自保不了,我还会九转神步,能轻松逃离。”
时嫣见惠明不想跟自己走,竟落下眼泪,连忙摇着时铭天胳膊“爹爹,你就让明哥哥跟我们走吧,他一个人在这会很危险的。”
时铭天道“是啊,少侠,你就跟我们走吧。”
惠明再三推脱“不了,我还是想在江湖中,逍遥自在。”
时铭天也劝不动惠明,只能就此作罢,可时嫣还有些不舍,便拉惠明到一旁,惠明不解,便问道“嫣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时嫣没有回答惠明,而是在口袋中拿出一个手链,做工很是精致,上面有五颗其白如纸的玉,链身也是白色的,看样子这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而后把这手链递给惠明。
惠明接过手链,看了又看,问道“嫣儿妹妹,这是......?”
时嫣说道“这是碧玉手链,是我娘给我的,这本来有两件,一个戴在我手腕上,这另一个就送给你吧。”
惠明谢道“谢谢嫣儿妹妹。”
时嫣缓缓低下头道“将来要是你还记得我,或是我们在江湖中相遇,又或者你走投无路来天齐门,就以这手链相认,如何?”
惠明点点头道“嗯,好,我会一直将这手链戴在身边的。”
时嫣落下眼泪,拂袖而去,与时铭天一起,前去投奔蓦阳山天齐门。
自此,惠明过上了浪迹江湖的日子,时铭天父女向蓦阳山进发。
一片树林中,黑夜此时显得格外恐怖,几个黑夜在地下来回乱串,这些人正是段连清等人,带着重伤的赵犷,韩羽还有神炎剑,回到了长安郊外的总舵。
段连清众人进入大堂内,这总舵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无半点光芒,全靠那微弱的火光照耀,大堂之上坐着一个人,那人身材魁梧,露出的地方净是肌肉,看不清脸,很是神秘,他就是末降教教主李剑炀
段连清等人半跪在地上,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道“教主。”
李剑炀看了众人一眼道“回来了,事情办的如何?”
“我.....我们失败了。”段连清说话支支吾吾的,足以见出他对李剑炀的恐惧。
李剑炀道“末降教八大堂主去了四个,还有那么多高手,更何况还有一个护卫使,看来只剩这些活着的了,段连清,王焕峰,周文陌,朗烨你们说该怎么办。”
王焕峰道“按照教规,剁去右手。”
其他人本以为右手不保,可只见李剑炀摆了摆手道“算了,这次让你们杀时铭天本就是强人所难,我都没有把握战胜时铭天。”
众人齐声道“谢教主。”
说罢,段连清拿出神炎剑,举起道“教主,此次我们得到一宝贝。”
李剑炀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那人便去段连清身旁接过神炎剑,递给李剑炀。
李剑炀拿着神炎剑看了又看,摸了摸剑身道“这是......神炎剑,不错,是把好剑,你们都退下吧,好好闭关,将各自堂的功法修炼到极致。”
众人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