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流寇渡过黄河漫山遍野而来,人马二三十万,气焰嚣张。
早就得到探报的明军已经组织起了防线,总指挥乃是临时担任五省总督的阁臣刘之纶,监军大太监当然是方正化。
他俩老是搭档,这一次都是自告奋勇领兵离开京师前往卫辉府加强防御。
刘之伦的标营有五千嫡系,主将乃是绝对能够信赖的心腹将领吴应龙、刘全、刘合。
这支精锐装备了“红旗军”赠送的车载三管抬枪二百架,再加上原本拥有的三百车载抬枪,火力恐怖,攻击性不容小觑!
高迎祥不是泛泛之辈,也惯于用间,探报京畿之地的暗桩这几个月一直在向陕西传递情报。
千军万马用船渡黄河有可能被官军半渡而击,然两三个伪装成商贾或者农民的暗探使用羊皮筏渡河很容易成功。
黄河封冻后,可以过河的时间和地点多不胜数,当然是防不胜防。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等大头领都知道大明的京营主力都在严防死守黄河北,也探报到卫辉府有一大片“红旗军”实际控制区。
如果沿着太行山东麓北上,就不得不跟“红魔”交手,放弃走平原,从山区通过,满蒙骑兵和老营骑兵的机动力大打折扣。
保全实力是主子的特别交代,其实即便红歹是没有关照,曾经在撤退途中遭遇大明京营人马和“红旗军”联合行动吃过大亏的范文程也不会掉以轻心。
建奴的间谍虽然传达消息艰难,但还是能够基本上把京畿之地的形势探报得大体准确。
范文程知道“红旗军”已经染指京畿之地多年,深入人心,贸然往北再次杀到京师城下,搞不好就会被截断归路。
他把可能出现的风险告知济尔哈朗和阿济格,三人达成一致,让流寇主战,清军作为机动兵力协助。
流寇对“红旗军”印象深刻,他们甚至于都不愿意跟“红旗军”训练的乡勇打恶仗。
高迎祥率领二十万人马渡过黄河其实是虚晃一枪,目的是让明军看得到他们有直捣京师的可能性,充分调动明军主力保卫京师。
流寇大军往北打了十几座县城跟“插翅虎”部七千人马汇合后,发现大明京营人马已经形成了防线立刻掉头南渡黄河杀奔洛阳。
阿济格、济尔哈朗的目标明确,他们率领人马一直紧盯着高迎祥的中军,坚决不肯消耗满蒙骑兵为他人做嫁衣。
高迎祥没想着过多依仗清军,十几年的造反生涯锻炼了他,明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唯有自己拥有强大的武力,才能够自保、立足、发展壮大。
明摆着清军不肯利用无与伦比的机动力为大家开路,高迎祥也不强求。
大明集中了七八万人马严防死守黄河沿线,貌似兵力不少,可是黄河冰冻使得天险成为坦途,绵绵两千余里需要设防谈何容易。
高度紧张的刘之纶和方正化如履薄冰,他们形成阻击线后只跟小股先头部队小战几场就发现流寇退了。
二人顿时大感压力减轻,乘胜追击收复黄河北岸附近的十几座州城府县,能够在这一次流寇、满蒙骑兵联合入侵之时守住京畿之地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刘之纶和方正化头脑清醒,他们步步为营根本不肯追过黄河,大明的能战之兵不多了,他们可不敢成为败家子,为了自己搏军功挥师冒进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
大军依托城池、堡垒驻扎黄河北,刘之纶在标营基础上又征调总兵官周遇吉、黄得功、参将陈皋、林大业的人马凑足两万五千,组建中军。
他将要亲自带领中军机动,救援被攻击的黄河北岸防区。
这彪人马在大明应该是无与伦比,用精兵强将来形容毫不为过,战斗力纵然比不上“红旗军”也比较接近。
大量携带了独轮车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结阵,总量接近一千辆车载抬枪,其中还有二百三管抬枪,装备的弗朗机一磅炮也有二百门。
火铳手达到八千,都装备了“红旗军”出品的自生铳,足八千骑兵有一半人装备了全钢胸甲,所有的骑兵都拥有带面甲的全钢头盔。
这样的配置,只要兵丁们不畏敌如虎,即便遭遇建奴也有一战之力。
周遇吉、黄得功、刘全、六合等等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不仅仅敢战,还渴望杀敌建功,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这彪人马的主将刘之伦、方正化、周遇吉等等都是好汉,麾下当然战意盎然!
两万五千人马集中行动,只要是在黄河北机动,还真的不太容易被流寇、建奴算计。
刘之纶经验丰富,总会保持能够让两万五千人马消耗一个月的粮食装载在独轮车上,由于独轮车都是半载,结阵之时比空车更加顽固。
明军依托独轮车阵打炮、放铳、抬枪齐射,满蒙骑兵六万人马纵然全部来厮杀,刘之纶、方正化优中选优的这彪人马在短时间内被围而歼之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有了足够支撑一个月消耗的粮草,只要小心选择不会陷入没有水源的死地,刘之伦相信“汉江郡王”不会坐视自己和方正化的这彪人马被流寇、清军消灭。
其实刘之伦过于谨慎了,流寇、清军没想着跟谁拼命,都是为了便宜一把而来,他们没有跟做足了心理准备的京营人马硬碰硬,掉头南渡黄河直指大城洛阳。
拥有大明潼关总兵实授的何勇庆乃是足跟了黄汉八年的猛人,他一直在黄汉身边做亲卫,绝对是忠心耿耿,如今是甲种营主将。
潼关团练总兵官黄惠武乃是九里台村子弟兵出身,属于嫡系中的嫡系,忠诚度无需怀疑,他直接指挥一个乙种营。
他俩这段时间又发展了不少卫所军,人马达到十二个千户,这就意味着有两万左右“红旗军”正兵、卫所军驻守潼关。
逃入潼关的军民、官吏太多,不少逃来的都是携家带口、带着钱财的陕西官吏。
他们是丢了城池或者就是弃城逃跑,当然不敢回京师,见潼关固若金汤,都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