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怀疑阿亮已经叛变了,不想这一次真的得到了证实,只是这一个消息的代价未免有一点大。
那两个被杀死的人,实际上都是大护法的侄儿,此二人十多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大护法做事了,一直跟在他的身边鞍前马后,伺候的相当殷勤。
哪里料到还如此年纪轻轻,就被叛徒给害死了。
虽然说大护法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但这两个人毕竟是他的亲侄子,就算再冷血也会动情。
心中纷乱之下,他已经有些失了方寸。
本来头一天晚上行动失败之后,他就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因为离开总坛的时候,教主曾经强调过,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将朱轻鸿给带回来,那么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要死。
如今朱轻鸿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却还在损兵折将,这种情况当然对他是极其不利的。
大护法坐在屋子里思忖对策之计,殊不知在屋子的隔壁,却有人正在窃听着,这个窃听的人,正是郭半仙!
自从青璇吩咐下去之后,他就已经开始进行部署了。
首先他到前台处打听到了大护法住的那一间房,然后又重新开了一间和大护法隔壁的房间。
那穿着和服的倭国女子来的时候,郭半仙刚刚准备好窃听,所以那两人在门外的对话,已经让躲在门后的郭半仙听了个清清楚楚。
如此一来,这个大护法的身份,自然也就完全暴露了。
待到大护法回房之后,郭半仙则猫着腰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回到青璇与刘子佩所在的房间,准备找二人商量。
由于二人心中也都有一些心事,所以一下午其实并没有睡着。
见郭半仙忽然回来,刘子佩和青璇皆是第一时间从各自的床上爬了起来,朝着郭半仙投去诧异的目光。
“半仙,怎么回事啊?”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我刚才不是听说你去监视大护法去了吗?”
“难不成有了什么新的进展不成?”青璇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盯着郭半仙不无好奇的问。
“没错。”
郭半仙嘴角微微一扬,冷笑道:“诚如青璇所料那般,那个中年人确实是大护法无疑,方才我听到了他与一个倭国女子的谈话!”
“那个倭国女子似乎还唤大护法叫做什么卫宁!”
“卫宁?”
青璇微微一愣,对于这个名字却是陌生的很。
当下好奇的追问:“怎么又多了一个倭国女子出来,莫不是星魔教已经与倭国的势力勾搭在一处了吗?”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星魔教真是该杀,在湘西地区耀武扬威也就罢了,居然还做卖国贼,当真是可恶的紧呐!”
“这个目前还不确定。”
郭半仙略微耸了耸肩,笑道:“关于星魔教和倭国的势力勾结一事,我倒不能下定论,因为之前我躲在门后听他二人谈话,似乎相互之间并不是特别的熟悉。”
“不过好像从他们的言谈之中听说有一个星魔教的弟子叛变了,叫做什么阿亮。”
“大护法派了两个人去跟踪阿亮,但是却被阿亮给弄死了。”
“所以我在猜想,那个所谓的阿亮,可能就是之前在沱河边与刘少爷打架的那个人。”
“唔。”
青璇略一点头,沉声道:“若当真如此的话,那事情就有一点搞笑了。”
“想不到我们到凤凰来之后,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收获。”
“既然星魔教产生了内斗,那咱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我看今天咱们也不必去什么饭馆赌馆探听什么消息了,只需要跟着大护法,就一定能找到相关的消息。”
“而且直觉告诉我,这个所谓的阿亮,他极有可能与轻鸿有关。”
“因为之前我在湘西的时候,曾经认识一个叫阿俊的人,他是轻鸿的好朋友,也是从星魔教里蟠桃出来的,如今又多出一个阿亮的人,保不齐他就是阿俊的朋友,因为阿俊的原因,他才背叛了星魔教,从而被大护法追杀,这种可能性是相当大的!”
“啊?”
如此一来,刘子佩就有一些不太淡定了。
“青璇,那照你这么一说,我今天上午在那沱江边上岂不是伤害了自家人?”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可就真的罪过了!”
“哈哈哈。”
青璇闻言忍不住打趣道:“刘大少爷,你今天上午不是打架打得很爽吗,怎么现在又后悔了吗?”
“嘿嘿。”
刘子佩知道自己理亏,当下也不敢犟嘴,只是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站在原地傻笑了起来。
“青璇,既然如此,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救那阿亮一命呢?”
“我看这凤凰古城里,星魔教的弟子也挺多的,一旦让他们找到了阿亮的藏身之地,那么阿亮肯定是死路一条。”
“我有直觉,大护法最迟今天晚上就会动手去找阿亮的麻烦,所以咱们就只管跟着大护法,到时候看看他有什么意途!”
“唔。”
青璇不无同意的附和道:“眼下这种情况,恐怕也只能如此了,本来我不想与这大护法产生冲突的,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危在旦夕,也唯有与这大护法拼死一博了。”
“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们二人,如果真的与大护法交手的话,你们不能有任何的妇人之仁,一旦双方交手,你们就必须尽出全力,争取打得大护法没有还手之力,更不能给他施展那些毒物的机会,否则一旦让他反击,那么他所弄出来的毒物就能将我们杀死十次都不止。”
“这一点你们务必要记清楚,切切不可马虎!”
“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的!”
刘子佩第一时间拍了拍胸脯,心里却已经是踌躇满志了,一想到终于要和这个大护法正面对打了,刘子佩就是一阵一阵的激动。
以前在五邑地区,他过了太久那种碌碌无为的生活,如今一身的武艺终于有了施展的方向,自然也是万分的想要表现自己。
且说王若雪和龙剑飞等三人离开了高望界之后,循着阿亮所指的那条小路匆匆的赶了过去。
由于王若雪的腿伤还没有痊愈,再加上阿俊的肋骨也没有完全痊愈,所以二人走起来有一点点慢,龙剑飞心中虽然焦急,但是碍于三人是一个团队,他也不好抱怨什么,只能尽可能的与二人保持相同的距离,小心翼翼陪着二人慢慢的走。
大约走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到了五点半左右,也就是黄昏时分,三人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小山坡上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出现了。
这个村子的规模并不大,看起来也就十多户人家的样子,位于一片绿树掩映之下,前方是一大片的水田,后方则是一坐青山,村子依山傍水,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此时夕阳已经开始西下,西面的天空之中晚霞满天,看起来份外之美,那些晚霞洒落在小村庄的水田之中,将田里的清水给倒映得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哇,好美丽的村庄啊。”
龙剑飞因为鲜少出来走动,这些年一直都待在龙山之上服侍几位龙家的先辈,所以对于这些凡世间的东西甚是好奇,故而看到眼前这一幅美景之时,便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少见多怪。”
对于龙剑飞的这种举动,王若雪仅仅只是洒然一笑,甚至有些不置可否。
至于阿俊,他本来就是农民家的子弟出生,小从就生活在市井与田野之间,对于这种情形,他早就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故而当场笑道:“龙少爷,这不就是一个寻常的小山村吗,你至于表现的如此兴奋吗?”
“这哪里寻常了?”
龙剑飞瞥了瞥嘴,笑道:“这村子看起来不大,但是山村的走势却相当的恢弘,而且山村的后面就是一个龙脉,此处藏风纳气,乃是一个福萌后世的格局。”
“我想这个村子不出二十年的时间,必然会出一个惊世之人!”
“确实如此。”
王若雪也第一时间附和道:“虽然说我的风水术学得并不精通,但是方才粗略一看,发现此村也确实非寻常村落可比,乃是一个青龙落玉盘的格局。”
“正如龙剑飞所言,这个村子二十年之内,绝对会出一个大人物!”
“真的假的啊?”
由于阿俊从小研习医术和毒术,所以对于这些风水之术,却是相当的陌生,甚至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见二人说得十分玄乎,他也不免有些好奇不已。
“是真的。”
王若雪咧嘴一笑,然后领着二人往村子里疾步而去。
此时的乡村已经是炊烟袅袅,这十几户人家的屋顶上,都已经开始冒出白烟,这一看就是在做晚饭的节奏。
三人远远的就闻到了一阵饭香,对于一天没有进食的三人来说,这一阵阵清新的香饭,简直快要把他们肚子里的蛔虫都给引出来。
当下又不免加快了速度,三步作两步的奔到了前方的小山坡前。
那小山坡乃是入村的口子,山坡之上正好有一坐看起来比较好的瓦房,占地面积相对也比较宽,门前还有一个小小的篱笆墙,里面种满了蔬菜,两条小狗慵懒的倚了篱笆墙边,时不时的舔一下舌头,一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孩童则坐在离小狗不远的地方,一个人玩着泥巴,那场景倒也甚是温馨而和睦。
“咦,你们是什么人?”
就在三人逐渐朝着那一坐瓦房靠近之时,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年约四十岁上下的农妇,用有些生硬的普通话好奇的询问,神情之间则充满了警惕,似乎对于这三个人的到来,她并不是特别的欢迎。
“大婶,您好。”
王若雪连忙迎上前去,面带笑容的回应:“我们是赶路的人,因为错过了投宿的时间,所以只能暂时先到您这里来讨一碗水喝。”
“如果方便的话,还想在这您这里借住一晚,我们三人也可以舍一些钱财,您说收多少,就收多少,我们绝不还价。”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用眼神扫视了龙剑飞一眼,示意他拿钱。
龙剑飞何其聪明,当下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额的钞票,递到了那农妇的面前,笑着说:“小小钱财不成敬意,还希望您能舍一碗水给我们三人喝。”
“你这说的哪里话呢?”
女子却是一把将郭半仙递到她面前的那两张钱给推开,笑着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看你们三人的打扮也是湘西这边的风格,想必也是我们湘西本地人吧?”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困难,大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谈什么钱呢?”
“只要你们三人不嫌弃我们家落魄,那就住一晚上吧。”
说话的同时她已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三人给迎到了屋子里,接着那女子又奔到篱笆墙边,将那位三位左右的小孩童给一把抱起,径直回到了正厅之中。
这是一间格局还算不错的瓦房,虽然说房子是旧了一些,但是却比较宽,大约有三个房间之多,而且收拾的也比较干净整洁,很显然,这个农妇是一个十分爱干净,并且很勤劳的人。
待到三人坐下之后,农妇又一边抱着小孩,一把去端茶倒水的招呼三人,态度也是相当的殷勤。
龙剑飞见状则是连忙接过茶壶,憨厚的笑道:“大婶,这些活我们自己来干就行了,您把孩子抱好,坐在一边吧。”
“也好。”
那农妇洒然一笑,便将茶壶递给了郭半仙,然后自顾自的抱着小孩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望着三人笑而不语。
感受到现场的气氛有点尴尬,阿俊不由得打趣道:“这个小弟弟有几岁了,看起来相当的可爱啊?”
“三岁了。”
农妇毫不避讳的回答:“他叫朱子君,前几天刚满三岁。”
“子军,快叫哥哥。”农妇边说边伸手拍了拍那小孩子的小脸蛋。
“哥哥姐姐好。”那小孩童着实聪慧,眨巴着一双深若星辰般的大眼睛,用充满稚气的声音给三人打招呼,那憨憨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可爱。
“子君真乖。”
龙剑飞内心一喜,便打算伸出手去抱一抱这个聪明的小孩。
“咳咳……”
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伸手之时,却猛然听到内屋之中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声音虽然并不算大,但对于他们三个习武之人来说,却是清楚可闻的。
“这……”龙剑飞微微一愣,朝着农妇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唉……”
龙妇却是无奈的长叹一声,苦笑道:“方才你们都听到了咳嗽声对吧?”
“那是小妇人可怜的女儿在咳嗽!”
“哦……”
龙剑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方才从咳嗽中他也已经隐隐听了出来,咳嗽之人的声音绝对不超过十岁,而且是一个女童的声音。
当下忍不住好奇的问:“我听她方才咳嗽的声音似乎有些气虚,想必应该是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好吧?”
“为什么不带她去看看医生呢?”
“看过了!”
农妇微微咧了咧嘴,用无奈的语气解释:“这几年我带她看了许多的医生,也开了很多的土方子给她治病,家里的钱都花完了,便是她的病还是没有好转。”
“后来我听一些医生,她并不是得病,而是撞邪了,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她带了回来,先在家里养病,然后再打算找个神婆看看情况……”
“撞邪?”
龙剑飞闻言一愣,然后朝着王若雪和阿俊二人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王若雪则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反问道:“大婶,我看你家里甚是清贫,想来也是因为给女儿治病所致吧?”
“只是进来许久,却不曾看到你丈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一个妇人在家,要照顾一个幼儿,还要照顾一个生病的女儿,也着实是挺困难的!”
“但是看你家里的摆设,似乎并没有男子的物件,莫不是你丈夫并不在家中生活?”
“呜呜呜呜……”
王若雪的话音一落,那女子居然自顾自的哭了起来,声音还相当的悲恸,仿佛是真情的流露。
“大婶,你先别哭啊!”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们说,但凡能帮上你忙的,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但是你先别哭,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我们听,我三人虽然不敢说有多么厉害,但却也各具本事,相信一定能够帮到你的。”
在龙剑飞的记忆里,上一次听到妇人哭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被龙家的族长选中,送到龙山之中却照顾大少爷的那天,他的母亲就因为激动和不舍而哭出了声。
之后许多年里,他与母亲之间也是聚少离多,所以听到这个妇人哭泣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心情一度有些哽咽不已。
“我丈夫他……”
农妇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略有一些迟疑的说:“早在两年前,我和丈夫带着女儿去看病的路上,遇到了邪教的人攻击,丈夫当场被邪教的人杀死了。”
“如今我是一个孤儿寡母在这个小山村里生活!”
“方才听你们提及那过世的丈夫,一时间不免有些悲从中来,故而伤心落泪!”
“哦……”
“又是邪教。”
王若雪银牙一咬,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快要喷出火来。
眼下的湘西地区确实是邪魔横行,他们动不动喜欢取人性命,而且手段极其残忍,离开王家到枫林寨来这一路上,这种人间惨事,她可没有少见。
“大姐,你且说说看,是哪个邪教害了你的丈夫?”
“是星魔教还是白莲教?”
“我们帮你报仇!”龙剑飞同样也是眉头一皱,怒不可遏的叫嚷了起来。
至于阿俊,他此时则暗自低下了头,颜面上也有一些挂不住了。
其实他在星魔教的时候,已经见识了太多这方面的事情,此刻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肯定是星魔教干的好事。
念及自己曾经也在那魔教之中待过一年,如今看到这个妇人的眼泪,自然是心中有愧,虽然这个妇人的丈夫之死,和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但是同为魔教,他其实是难逃干系的。
“是那白莲教邪干的!”
非常的出人意表,那农妇的嘴里却说出了白莲邪教四个字!
本来在三人的常识里面,一般干这种坏事的基本上都是星魔教才对,白莲教虽然也是邪教,但他们一般都比较低调,很少出来做坏事,而且就算做了坏事,他们也不会如此明目张明,肯定会毁尸灭迹,不会让人留下话柄。
可是听这农妇说得信誓旦旦,似乎并不像是在说谎话,为此三人虽然诧异,但却也没有过多的怀疑什么。
“那白莲教为什么杀你丈夫啊?”
听说到不是自己曾经的老东家下的杀手之后,阿俊的心中多少也好受了一些,当下抬起头来不无好奇的询问,说话的语气也稍微强硬了一些。
“都是一株灵芝惹的祸!”
农女拭了拭眼角的眼痕,用一种悠远的语气说道:“我和丈夫原是这大山里的药农,平时就是去山里采一些草药出来卖钱,换一些生活用品。”
“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一些,但是一家人和和睦睦,也相当的幸福。”
“直到几年之前,我的女儿忽然就开始生病,早初我和丈夫因为也懂一些药理知识,就自己去山里采了一些药来给女儿治病。”
“岂料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加重了病情。”
“后来无奈之下,我们就赶紧带她去看了医生,可是医生也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之后陆陆续续的看了好多医生,中医,西医,苗医,土医,我们都看过了,却是一点成效也没有。”
“后来我们听说在枫林寨那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医生,叫做朱扁鹊,人们都说他是扁鹊重生,医术相当的高明。”
“我丈夫就想带着女儿去找朱扁鹊看病。”
“当时家里已经是家徒四壁,甚至都没有米下锅了,这些年为女儿治病,花关了我们所有的积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