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锡连日的刻苦修炼,不单真元充沛,就是这副肉身也是强壮无比。
那砂锅一般大的拳头一拳击下,力量何止百斤。
一拳下去,那施紫铭的鼻子却是已经塌了半边。
再一拳下去,这胖子满脸的红的、紫的、白的,恰似开了一个染坊一般!
不一会儿便只有出的气,绝少入的气了。
“够了!小兄弟,别再打了!
这里毕竟是人族聚居的地方,
再打下去,官差来了不好收拾!”
服希眼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竟快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又听见远处传来警报的声音,当下一把拉住如同发疯一般的李无锡。
扯着他的胳膊,抱着元朴,飞快地消失在围观的人群里。
赵郡西南,瓒山,丈岩宫。
张筱雨坐在后山门的亭子里。
抬头望望对面山顶上,穆王伐犬戎留下来的“吉日癸巳”四个大字。
低头看看山前缓缓流淌的长荫河,喟叹不已。
这瓒山乃太行支脉,扼晋冀两行省之险要,山势陡峻。
处处是深渊幽谷,峭壁悬崖,古木参天,浓荫翳日。
更兼形胜奇秀,灵气逼人,是以自古英才辈出、道门隆盛。
起初穆王登西昆仑,将昆仑派引至此处,并在此登仙。
李唐时,出身于此地的李氏一门六宰相。
以天下文华才智人望而崇道抑佛,大修丈岩宫。
及至赵宋韩氏父子宰相寻根瓒邑、布施丈岩宫,使得此昆仑一脉名扬天下。
上下三千多年,丈岩宫俨然是昆仑山之外的昆仑外宗大本营。
整个神州修真界无人不尊,无人不敬。
也正因如此,赵郡三大家族之一的张家才会被神州官方委以重任。
从家族中选拔张筱雨这样的年轻子弟入丈岩宫以联系道门。
因此张筱雨的地位在丈岩宫中可谓微妙之极。
她是观主亲收二代弟子,身份尊贵,寻常同辈尽皆不放在她眼中。
常常独自一人占据这“吉日癸巳”石处打坐锻炼。
只因这石头乃是人皇穆王亲刻,有中天紫微星力加持,在此修行事半功倍。
却说那日一早起来,张筱雨即如往常往巨石处打坐。
突然感到巨石上疯狂涌起滔天的灵气。
抬眼望去,只见一块晶莹古朴的玉牌从石头中冲天而起。
带起一道光华往东南而去。
此时刚好紫身道人也出来锻炼,两人一见此宝出世,心生贪念,遂不及通告他人,就御风追踪下去。
及至赶到会稽禹王庙,却发现玉牌早已认主。
再加上白衣观元元老道的破坏,两人只好眼睁睁看着宝物飞走。
后来两人不甘白跑一趟,一番商量之下。
竟然将那禹王九鼎千百年享受的祭拜香火之功一掠而空。
致使九鼎凭空风化了一圈。
禹王庙庙祝法力低微,徒唤奈何。
只好焚香祷告,以达天听。
那张筱雨在昆仑派中做惯了杀妖夺宝的行径。
自然不把这个放在心上,回到丈岩宫草草禀报师父紫檀真人。
这紫檀老道乃是惯打秋风的行家成精。
如何肯见宝贝从自己手中溜走,遂传令天下昆仑外宗分支寻找宝物下落。
最后被施紫铭在京城发现了李无锡的行踪。
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行动,谁知最后还是被他们跑掉了。
不由得紫檀郁闷不已,心下大恨。
张筱雨回到观中,将九鼎中得来的香火孝敬完师父,炼化了其余的部分。
当下修为猛涨,眼看已快进入筑基中期。
说起来入门五年,就跨过筑基初期,也算是二代弟子中的奇迹了。
但通过各地弟子返回的信息来看——
和李无锡短短四五天就完成初期筑基的变态速度相比还是相形见绌。
张筱雨不由得嫉恨不已,于是天天坐在后山门处。
疯狂地对着“吉日癸巳”的大石吸收天地精气,以求飞速进步。
“筱雨师姐,大事不好了!
白衣观那帮牛鼻子找上山来了!
说是那元元老道被我派秘术打得形神俱灭,现在他们来找说法来了。
非要你和紫身师叔以命抵偿!
师父让你赶紧到他的静室中去。”
正喟叹之间,只见七师弟玄真子提着一把剑急匆匆地从宫中冲了出来。
显然是利刃防身,以备不测。
“好牛鼻子!恁地大胆了。
我还未曾上石柱山找他们算账,他们反而先倒打一耙来寻衅!
今天倒要让他们知道我丈岩宫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张筱雨是惯会耍横的人,正因玉牌之事郁闷。
如今听说白衣观居然先找上门来,玉面生寒。
手一抖,紫金宝剑已然出鞘。
一振袍袖就要杀往三清殿。
“师姐使不得!”
这玄真子奉师命前来宣召张筱雨,如何肯让她逞凶。
当下一把拉住道:
“如今在我观中,也不怕他们反了天。
师父既然宣召于你,必有应对之策,我等还是且待师命为好。”
“唉!就你们事儿多,总是这样,我丈岩宫什么时候才能扬眉吐气啊。”
张筱雨恨恨地瞪了唯唯诺诺的玄真子一眼。
却也知道师命难违,当下甩手向紫檀真人的静室奔去。
掀开静室的门帘,一道阳光洒进室内,给黑漆漆的屋子带来了一点光明。
“你来了,坐吧。”
静室中,三清画像前。
枯瘦的紫檀真人微睁双眼,摸摸花白的一缕长须,指着旁边的蒲团对张筱雨道。
张筱雨一屁股坐下,嘟着嘴娇嗔道:
“师父!我们如何能让白衣观那帮杂毛欺负到观中来。
当日那元元老道抢得宝物遁走,后来自己阴沟里翻船,关我们何事。
我还想上门去报当日之仇呢!”
“休得胡言!”
紫檀老道望着这不成器的关门弟子,打又不是,骂又不是。
当年昆仑掌门分配给自己带这么一个徒弟的任务,真是一个大麻烦。
自己从此和世俗界及各种杂事纠缠不清,道行数年来停滞在聚丹后期寸步不进不说,牵扯整个道观都乌烟瘴气,狼狈不堪。
当下沉声道:
“你又知道什么!前面自有你紫身师叔和一众师叔伯处理。
反倒是你,沧澜斗剑在即,须得好好练功。
不要丢了我昆仑一脉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