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乐一停,静圆就站到了台中央,一通感谢寒暄。
然后就是请静观主持会议。
静观稳坐中央,徐徐吐音,声震四方:
“诸位,今日是我蜀山派一年一度的议事大会。
本来今年是沧澜斗剑之年,会议应该在蜀山总坛举行。
但前日承圣观监院静诲突然离奇死亡,这已经是半年内,蜀山两次高层伤亡事件,因此本次大会才临时决定改在承圣观举行。”
清了清嗓子,左右望了一眼,静观再次开口,却让人大吃一惊:
“蜀山为千年大派,门下无辜伤亡,是我派奇耻大辱。
如今斗剑之期临近,我本不愿妄自揣测凶手的来龙去脉,但经过各位长老详细勘察,却发现元元道人和静诲监院都是昆仑派术法所伤致死!”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果然一片哗然。
尤其是陈标,更是惊得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难道传言是真的?
如此一来,那蜀山和昆仑岂不是未到斗剑就已经刀枪相见?!
万一两派为了仇怨开战,那上头所想要的河蟹之局岂不是将要成为一句笑话!
要是任由两派大战,那自己这乌纱帽也就别想要了!
当下陈标顾不得自己身份敏感,上前揖了一礼,打断了静观的话:
“掌门所说可是有真凭实据,若是属实,蜀山将如何应对。”
静观自持身份,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静圆连忙站了出来,将陈标好说歹说拉了回去。
开玩笑,静观身为蜀山掌门,化婴后期修为,马上就是升举期在望,半仙级别的人物!
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异能组长能质问的?
让他陈标坐在高台上已经是给了官家天大面子了。
一时间场上陷入尴尬的沉静,十多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说话——
既然静观拉着个脸不说话,谁敢触这个霉头。
忽听半空中“哈哈”大笑声传来:
“诸位,老头子我因为多看了两眼足球比赛,来得晚了,莫怪莫怪!”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落在了高台之上。
李无锡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瘦瘦小小的老头。
这老头穿着非道非俗一袭破袍子,胡子上沾满了花生皮、豆芽菜,双眼滴溜溜地乱转。
一下子没忍住,李无锡不禁莞尔一笑。
那老头看见一个毛头小子冲着他笑,也搞怪地冲他眨巴眨巴眼,做个鬼脸。
令李无锡大为惊讶的是,那静观司三人竟然刷刷地一齐站起,快步迎上,深深鞠躬作揖下去:
“恭迎师叔大驾光临。”
“师叔?竟然是……”
“没错,就是他,蜀山唯一在世的上代长老——常山笑笑生!”
“怪不得,怪不得,如此放浪形骸,早该想到是他。”
“传说此老学究天人,怕已经是陆地神仙了吧。”
一时间,台上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喧声如潮。
“啊,我说你们三个老不死的,总算还没忘了我老头子不爱那些跪来跪去的劳什子礼节。”
这笑笑生乐呵呵地挨个拍了拍静观司的脑门,又胳肢了静观两把,才心满意足地在高台上席地坐了下来,完全不管静观司请他上座的建议。
静观司三人无法,只好自己回到座位坐下,一时却似忘了议事,跟笑笑生拉起家常来。
“不知师叔一向可好,您老人家仙踪飘忽,师侄及门下却是非常挂念。”
静观看笑笑生喝了一口茶,在地上乐不可支地玩着茶壶盖儿,方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好个屁,气死老头子我了!
好不容易给我那乖徒儿过生日看一场足球赛,玛淡,国家队那帮孙子的脚真是够臭的,一场憋足了劲儿才进一个球!
自家球门硬是被暹罗国那帮猴子给破了五回!
我还好,气儿足,一会儿就顺过来了!
我那徒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喘气儿呢!”
静观司三人开始纳闷了,好久不见这师叔大人,不知道又到哪儿收了一个小师弟。
当下笑笑生不说,他们也不好过问,只是陪着笑。
李无锡是个眼尖的,见这笑笑生只是看起来放荡不羁,一双眼珠却不停地盯着台上众人看着,心下已经存了心思。
笑笑生乐了半天,方揪住静观的胡子道:
“我听说你们在这里开会,早起连脸都没洗就从常山赶了过来。
你们会开得咋样了,继续啊。”
“回师叔的话。”
静观好容易挣脱笑笑生的魔爪,轻咳一声道:
“刚才方谈到师叔您那白衣观中元元师弟,以及承圣观静诲师弟的事情。”
“哦?怎么说?”
笑笑生眯起眼睛问道,他虽然常年云游在外,久已不在那石柱山白衣观,却也知道元元失踪一事。
他也听说为这个,白衣观一帮人还跑上瓒山丈岩宫闹了一番。
“元元师弟于金陵附近失去踪迹,但我们根据白灵鹤的气息寻到了一丝他残余神识,只是不断重复昆仑二字。
静诲师弟尸体则是发现于承圣观前香炉之上,一身修为真元早已被耗尽,术法痕迹却是昆仑紫霞功的样子。”
静观一边对笑笑生说道,一边声音故意放大,却似是被陈标打断的话头又接了上去,一时间在场众人都是侧耳倾听。
“你们准备如何行事?”笑笑生道。
“师侄等皆已认定此乃那昆仑故意为之,因此决定立时找上那昆仑玉虚宫,与紫枢道人分个高下明白。”
静观说道这里,胡子都要直立起来了。
“这就是你的高见?!”
笑笑生听到这里,蹭地一下跳了起来,一巴掌把那静观扇下座位:
“狗屁高见,蜀山让你这样的猪头当掌门,怎么还不垮台?”
事发突然,台下台上一片哗然。
李无锡惊得睁大了双眼,我擦,这老头子脾气如此劲爆!
静观司三人离得近,这一巴掌响得脆生生的,观、司俩人耳朵都被震了一下。
静观摸着通红的脸庞,委屈地说道:
“师侄不敢,请问师叔有何指教。”
“我问你,沧澜斗剑是谁对谁?”
“当然是蜀山对昆仑啊!”
静观楞了一下,这谁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