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艾湖边。
李无锡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两只水豚的鼻子。
莫潇蔸、琼英、琼碧默不作声地看着他,艾柔池则在一边帮忙照顾着琼英琼碧的猫和鸽子。
自从艾家破败以后,他就成了琼英和琼碧的跟班,改了个名字叫莫柔池。
李无锡刚听到这小伙子的新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喷出来。
原来跟着太阳城,叫“爱肉吃”,现在跟着琼英琼碧,叫“没肉吃”,这一下子可是天差地别啊。
没办法,琼英琼碧走到哪儿,这小伙子就得跟到哪儿。
而琼英琼碧则是看着莫潇蔸的眼色行事,莫潇蔸如今经过那场大变,整个人性格都变得阴郁了,常常一天都不容易见个笑容。
虽然是想开了,不再寻死觅活,却也仿佛失去了人生的乐趣,不敢再去追求喜欢的敖润。
而李无锡作为她更像哥们儿的朋友,从一开始的处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共同对敌,再到现在如同兄弟离家的依依不舍,让她对这个世界最终还是保留了一丝希望。
“别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啊,马上就是人间生死大劫难,恐怕你我最终还是有机会并肩作战的。”李无锡摸了摸水豚的头,跺了跺脚道。
“也对。”莫潇蔸听他这么一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英气,猛地抬起头来,“送别终非永别,来日战场再握手吧!”
李无锡扬起手和她击了一掌,向琼英三人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
借着旁边树叶的反光,看到莫潇蔸眼角的泪滴,心下一紧——
唉,终究没帮她取了艾文浩的人头!
此事乃是莫自知从大局出发做了决定,自己多想无益,容后再想办法吧。
他头也不回地钻入那通道之中,祭出沧浪玉牌,飞身进入其中。
默念口诀,那玉牌倏地一声直飞而上,不到两刻钟就从那孔洞之中飞出,落在了当日的吉日癸巳之石上。
从玉牌之中遁了出来,李无锡俯瞰对面的丈岩宫。
接近午饭时分,伙房中的七孔烟囱却才有两孔冒烟。
他心中咯噔一下,今日算算已经是八月初十,难道丈岩宫的道士们已经全都赶去沧澜斗剑崖了不成?
想到这里,他飞身而下,转眼已经到了那伙房后门。
正要上前,突然那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中走出一个少年来,身上背着一个空口袋,点头哈腰对着门内一阵施礼,等门再度关上方直起腰转过身来。
“郭仪,是你?”
李无锡一见这少年,可不是当日在燎食坡下偷看女生换衣服的家伙么,连忙拉了他走到僻静处问道,“怎么是你来送粮了,你爹呢?”
“原来是无锡道长,这三五日不见你下山,我还以为你早云游到别处了呢,想不到你还在?”郭仪一见是李无锡,喜出望外,边和他往山路上走边道:
“那日我爹从丈岩宫回到家,因为催粮比较急,就马不停蹄地去了县城买粮。
谁知第二天回来,就发了高烧,一病不起,如今已经有三天了。
今日一早不但不见好,还不停地咳起血来,没办法,只好我来了。
无锡道长,你神通广大,可能救我爹一救么?”
“那我们赶紧走,如果是普通的发烧感冒就不妨事的。”李无锡一听,早就心下了然,这与松江的疯魔人群症状是一模一样。
开始一周是高烧,一周之后便会疯魔成性,到处作乱了。
当下一边安慰郭仪,一边赶紧拉着他下山。
李无锡心下有事,走了几步觉得太慢,回头对郭仪道:
“你恐高不?”
“还好!”
“那你抓紧我道袍,我带你飞回去。”
李无锡说完,一把拎起郭仪,走到悬崖边上,一脚踏空,跳了下去。
“啊!”郭仪大叫一声。
他从来没想到,御空飞行竟然是真的。
李无锡带着他从悬崖上直飞而下,直线距离不过三五里就是燎食坡。
平日要花上几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连十分钟都不到就已经到了村口。
郭仪一落地就赶紧拉着李无锡向家里跑去,见识了李无锡的神技,他这下确实信心倍增。
“娘,无锡道长给我爹治病来了。”
走进郭父的卧室,一旁的郭母和严妆赶紧站起身来给李无锡让座。
李无锡挥挥手让她们坐下,上前拉起郭父的手,摸起脉搏来。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切”就是摸脉。
李无锡神通盖世,自然和寻常医生摸脉不一样。
他甫一搭上郭父的脉搏,便感到他的气血在体内狂奔乱窜不已,竟然如同脱缰野马一般,根本无法控制。
郭父此时全身火烫,双眼已经快要完全突出来了。
郭仪和严妆紧紧地握着郭母的手,一个劲儿地安慰着她。
李无锡心念一动,立时施展出“神目通”的功法,双眼如同打开了一台显微镜一般,顺着郭父手腕的脉络看了过去。
只见一缕缕黑丝一般的物质在他血管、经脉之中疯狂地吞噬着包裹在周围的血细胞。
全身经脉中已经有六成被那黑丝般的物质吞噬完毕,还有一丝正顺着经脉往脑中紫府识海而去。
若是真被其得逞,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果然是僵尸之毒!”李无锡一见此便心下了然。
这跟当日狐黎长老身中的僵尸毒一般无二,只不过威力小了几个等级。
估计过得七日,这毒素进入紫府识海之后,最多只会变成只知道疯狂撕咬别人、吸取血液的丧尸而已,因此也就是丧尸毒素。
既然知道了这病的原因,便好对症下药。
李无锡握着郭父手腕的两根指头一用力,便有一股真气倏地钻入他体内,化作一道三昧真火,在体内追着那丧尸病毒来回烧杀。
不过一时三刻,所有毒素烧杀完毕,郭父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体温飞快地降了下来。
这下郭母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扑到床边紧紧地握着郭父的手再不放开。
“你知道有这种病的人多么?”李无锡站起身来问旁边的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