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坦克直直地撞入平房朝向公路的一侧。
唐天涯刚刚把眼前的尘土驱散,就感到一只强有力的胳膊将自己扯上了坦克。
“嗖”地一声,进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等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坦克中。
头顶的入口门已经密封。
一个鹤发童颜的道士搭着他的脉搏,认真地倾听着什么。
“老师,如何?”
坦克的喇叭中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唐天涯吓了一跳。
他明显感到坦克一震,又回到了刚才的公路上。
“没有感染,是一个健康的青年男子。”
老道士笑笑生松开唐天涯的手,回复道。
“那就好,能救一个是一个!大灾面前显赤诚!你做的对!”那声音道,仿佛沉思片刻,又问:“距离西山还有多远?”
“报告首长,我们刚走了五分之一,前面就是勇鼎河,河边应该好走一点。”驾驶员小吴大声地回答。
“好!务必沉着冷静,刚才西山电台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
到了西山,整个神州就相当于收复了一半!明白了吗?”那声音这次说的话多了一点,唐天涯终于听出来了。
“你……你是……!”唐天涯此时才从震惊中醒来,大叫道。
这,这是一号!
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激动地发抖。
“是啊,年轻人,你好啊!是我,不单是我,连二号都在坦克上!”一号笑呵呵地道。
一瞬地狱,一瞬天堂。
一号关掉通讯之后,坦克内又恢复了平静。
唐天涯知道自己这下子肯定是逃过一劫了,兴奋地不知如何是好。
聆听着这个道门称之为“当今”,战士们称之为“首长”,普通百姓称呼“一号”的慈祥老人的声音,仿佛在听着天底下最美妙的音乐,在那边手舞足蹈起来。
还没舞得两下,便听见肚子咕咕地叫起来,并伴随着阵阵绞痛。
“哎吆,”唐天涯轻呼一声蹲了下来。
看看笑笑生没搭理自己,他轻轻地蹭了蹭旁边擦枪的战士一下:
“同志,有没有吃的,我已经十天没吃东西了。”
小战士抬眼看了他一下,默不作声地从背包里拿出一袋火腿肠和一瓶矿泉水递了给他。
唐天涯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和水倒进肚子里,打了个饱嗝,这才感觉舒服多了。
吃饱了饭,终于有力气打量坦克内的环境。
笑笑生一直认真地守着潜望镜,一动不动.
因为他知道,后面坦克上,自己那个最爱看足球的徒弟,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防守,有时候即是最好的进攻。
两名战士正端着机枪不停地朝外扫射.
另外两名战士则在地上认真地检修着武器.
驾驶员和副驾驶员不停地在尸堆里尝试着开辟道路。
舱室内是一股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将他劫后余生的喜悦冲走了.
每个人都在忙碌,都在为了生存挣扎.
我呢?人家救了我,我总该起点作用吧!
他左瞅瞅右瞅瞅,盯上了驾驶员旁边已经罢工的视频通讯仪。
…………
两辆坦克车前方十公里左右的勇鼎河边,著名的大桥博物馆的门前。
一个电视剧组被困在门后,无助地等待着死亡。
活着的人一个个地被吃掉,鲜血从门缝里一直淌进来。
刚刚安静了一会儿的门外又开始喧闹起来。
不停地有丧尸拍门的声音,大门被爪子抓得吱吱响。
“娘的,怎么就是喂不饱这些怪物?”
导演蜷缩在门后的阴影中,小声地骂着:“这么下去不行,这次还是牺牲一下灯光师吧。”
他回头对着身后两个黑衣人一挥手。
两人上前从身后的四五个人里拽出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儿。
“不要啊导演,不要把我扔出去!
你叫我干什么都可以。
我会吹,会叫,会揉,会摸……
你叫我怎么样都可以。求你别把我扔出去!”
瘦小的女孩儿撕心裂肺地叫喊着,死命地拖着地。
但终究还是不敌黑衣人的力量,被抬起来,从围墙上扔了过去。
“啊——啊——!!”
女孩儿的惨叫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每一声都像是在耳边惨呼。
女主角崖笛安偷偷看了一眼导演的背影,心中生出了无边恐惧。
十天来,这个阴狠的男人将剧组百十多号人,从群演到签约演员,挨个喂给那些怪物。
就为了拖上哪怕一丁点时间,等待政*府来救他。
他简直就不是人,比那些怪物更恐怖万倍。
如果让这样的人活下去,这世界还有什么公平正义可言。
可是自己又是那么软弱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剧组成员被导演和他的保镖害死。
看看自己的身边就剩下三四个剧务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轮到自己了。
逃跑?
笑话,那两个保镖几乎时时刻刻都盯着剩下的这几个人,自己又能跑到哪里去。
唉,也许是报应吧,崖笛安这样想到。
导演凶残,某种意义上,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为了得到这个女主角的机会,自己不惜与痴恋了自己八年的男朋友一刀两断。
男朋友在自己家窗下整整等了三天三夜。
挨了三天三夜的雨,最后晕倒在地上,被大晚上的飞车党撞得粉身碎骨。
为了得到这个女主角的机会,她在集体面试时,故意给另一个颇有竞争力的女演员下了泻药,使其刚进考场便大小便失禁,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最终含羞跳楼而死。
为了得到这个女主角的机会,她不惜深夜跑到导演的房间,扮演护士、学生、熟妇、女警、ol、萝莉……甚至是母*狗。
从导演房间里出来后,她顺利当上了女主角,但是却在医院里躺了三天。
太丑陋了!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自己就这样踏进了一个丑陋的世界,却把自己八年的美好丢进地狱。
是虚荣么?
还是无知,无耻?
那么,这些丧尸真的是上天派来惩罚这个罪恶的世界的吧。
崖笛安在这一刻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