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勉强抬起头来,向李无锡拱了拱手,惨笑道:
“无锡真人神通盖世,一身修为已臻化境,更兼宅心仁厚。
为天下苍生,不惜身染杀气,使出这招大巧若拙的破杀之境。
老朽蝇营之心太重,终究还是落了下乘了。”
李无锡见他如此,自然也收起了话语中的锋芒,客气地道:
“静观掌门何须如此,掌门剑法通神,修为坚实,无锡还有很多需要请教仰仗之处。”
“输了便是输了,如今神州有难,蜀山也无法独善其身。
自此以后,蜀山全凭无锡真人号令,再无二话。”
这静观一辈子都为了蜀山称霸神州道门而努力,如今虽是招数精妙、修为深厚,但术法再精,不通大道仍是无用,不免意兴萧索。
况又有笑笑生谆谆叮咛在前,也算师命难违。
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顺了李无锡,还可博得个好名声。
“掌门高义,我在这里替天下苍生先谢过了。”
李无锡又是深施一礼,居然郑而重之。
静观摆摆手,回头对一边的金钱豹道:
“豹儿,别斗了,你没看缇典大人在跟你闹着玩儿么?”
旁边缇典正逗弄那金钱豹,玩儿得高兴。
那豹子听静观这么一说,大吼一声,跳了开去。
缇典见状,摇身变作人身,大摇其头:
“哎呀,你这老儿,真没意思!
让我多玩一会儿怎么了,你那豹子又不会怀孕。”
静观拱拱手对他笑道:
“缇典大人乃是上古妖神,放眼世间,谁能和你一斗?
老朽也是名利熏心,不自量力,大人莫再取笑了。”
说罢竟是拉着那豹儿带着门人走向洞中,再不回头。
经过紫枢身边时,颇有意味地低声道:
“紫枢掌门修为通天,自然识得天数。
如今天数在那李无锡一边,你还是不要妄作争斗了。”
紫枢嘴角一撇,没有说话。
心想你蜀山终究是不如昆仑,自己实力不如人,怨得谁来?
如今倒好意思来劝我?
当下整整衣冠,对着那场中央的李无锡朗声道:
“昆仑紫枢,请教无锡真人妙法。”
李无锡一入道,便与昆仑结下了夺宝之仇,此后更几次三番受到掣肘,最后还将那紫枢的师弟施紫铭一招化为灰灰。
若说李无锡与蜀山是争夺道门权柄之斗,与昆仑则还要加上这几分仇怨。
按紫枢的脾性,自然要与李无锡斗个高下。
至少在门人面子上好看,免得被人说昆仑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
正因为差不多就是生死之争,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
所以紫枢根本不给李无锡休整的时间,静观刚下场,便开口叫战。
李无锡虽然刚才一战真气消耗甚巨,有些恍惚。
但他却也是遇强愈强之人,心下自然想速战速决,好早些去杀丧尸。
当下怡然不惧,不顾元朴等人的劝阻,向前迈了一步,拱手道:
“还请紫枢掌门赐教!”
尼玛,想让我死?我先弄死你!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剩下的几颗多宝金丹,全部塞进口中,嚼豆子一般喀嚓喀嚓吞下。
登时间便感觉浑身真元充沛,丹田中愰似一泓源源不竭的清泉,将真元向奇经八脉中不断输送过去。
不一刻他便精神一振,抬起头来!
眼中精光四射,望着缓缓走来的紫枢,嘴角充满了笑意。
“无锡真人年前横空出世,如耀眼星辰,实是道门中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为道门计,为苍生计,紫枢也不忍与真人拼斗。
然此战乃是我道门正源之战,紫枢也不得不为,无法留手。
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真人担待。”紫枢笑呵呵地道。
魔星出世当日,紫枢便占卜一卦,主道门式微,万派归一。
如今丧尸作乱,人族衰败,道门自然也是香火不旺,只想不到那万派归一竟应在今日。
如今蜀山已败,剩下的便是昆仑独斗多宝洞。
谁胜了,谁便主掌天下道门万派!
在紫枢的心中,自然应该是自己笑到最后。
刚才观那李无锡,实力不过升举中期巅峰而已。
自己虽然对外号称化婴后期修为,但实际上已经是升举后期巅峰,只差一步便要霞举飞升,成就地仙之体。
两相对比,那李无锡还不是被自己死死地吃定!?
如若此次干掉李无锡,自己统一天下道门,然后再飞升地仙界,日日接受人间界天下道门万民香火,真仙之位还不是手到拿来?
况且那香火之力至少能延绵五十年之久。
只要受了五十年供奉,恐怕不止真仙,就是金仙或再往上,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也是紫枢不惜赌上一派前程,也要与李无锡斗个高下的根本原因所在。
想到这里,紫枢的嘴角已经露出了惬意的笑容。
仿佛自己已经是位列仙班,享受万民香火之身。
“紫枢掌门?紫枢掌门?!”
突然李无锡两声叫唤,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李无锡面前,嘴角竟流出长长的涎液来。
啊呀,丢人!
不管了,还是先干掉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吧!
紫枢回头看了弟子们一眼。
那些弟子看到掌门的目光,却是尽皆往后躲去。
反倒是张筱雨,大步走到那执掌玉虚药田的紫梧身边,不知道低头说了两句什么,回身牵了那头白猿出来,一把丢进场中。
缇典看了自然知道她是何意。
当下一跃到了白猿身边,冲它招了招手。
那白猿一见缇典招手,却是惊慌失措,吱吱喳喳叫个不停。
紫枢看到这里,便不再管。
回头笑着对李无锡做了个请的姿势。
两人飞身到了悬崖之上的半空之中。
“紫枢掌门乃是道门前辈,无锡不敢失礼,还是您先出手吧。”
李无锡此刻正在调匀内息,自然是能拖上一分便是一分。
“既然如此,老道便却之不恭了。”
紫枢也不客气,伸出手,凭空变幻出一把四尺有奇的白玉拂尘来。
双手草草一揖,眼带厉色,嗖地便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