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和吴文巧兄妹在张小凡眼中就是那种“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家里的和尚只会敲木鱼”的企业家典型，厂里的员工不需要动脑子，高端活全给外包公司即可；设计外包张小凡当然欢迎，可营销必须要统筹规划汲取新生力量才行，

第一天的晚宴结束后，张小凡稍微提了下外部招聘重构多爱家纺营销部的建议，既然多爱家纺的发展跨入新阶段，可不能在依赖家里这帮没文化的亲戚；吴文巧不置可否，看她的神情，应该没听的进去，张小凡苦笑了笑，点到即止，再多说有违本分。

不过吴耀对自己确实不错，够义气，分别是给自己、王莹、安怡每人一个大红包，回去的路上安怡拆开来惊呼了声：

“好大方，五千块！张总，要不要上交？”

“上交干嘛？给你就收着。”张小凡回道，

“看来吴总对今天的招商情况和我们公司开发的产品很满意。”王莹插了句，

“这才第一天而已，我和吴文巧说让她安排辆面包车，每天在客户下榻的饭店转一圈，应该这个月随时都会有客户来看看。”

“哈哈，这移动短消息平台真是神来之笔，比其他家纺企业天天蹲点酒店大堂可强多了。”

“明天还来吗？”安怡问道，

“还来干嘛？这次不仅是紫羽家纺的客户被撬过来一点，其他的品牌家纺客户多少都会有一点损失，估计再过几天拿到了多爱家纺的新品供货价和招商政策就会开始跟进调价；我们做了件得罪人的事情，就别再抛头露面了。”

不过大部分的事情往往不是想象的那般美好

陈南第二天一大早打了个电话给张小凡，让他来市场一趟，张小凡把新设计好的被芯印花稿存了一部分到笔记本，冒着大雨赶了过来，雨水滴滴嗒嗒敲在挡风玻璃上，快到面料市场时已然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是雪籽，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雪，可能是真地。

通城号称“江海名都”，一边靠着大海一边靠着长江，除了物产丰富外，气候上张小凡暂时没看到好处，夏天一样的炎热，冬天也比江南更冷，更加的湿冷，难怪川菜有逐渐取代本帮菜大杀四方的感觉。

张小凡老样子，短袖t恤外面一件羽绒服单牛仔裤，撑着雨伞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原因前文说过，过于温暖舒适的状态不利于大脑的思考，说到底就是贱命一条。

第一踩仔细打量这一大片欧式风格的门面房，位置在老面料市场对面，简称志浩面料市场二期，开发区和叠石桥互相较着劲呢，你准备搞成品市场三期，我这边也不甘示弱，上个面料二期建筑群；

理想很美好，规划很漂亮，房价却不贵，陈南在二期买了两大套，一套沿街自己留着做新门市用，一套期房留在手里；这时二期才刚刚开始建，第一排差不多好了，二三四排还在施工中，最好的第一排门市隔着金川大道与老面料市场两两相望，这么好的位置当然给自己用；另外一套买下来花了300多万，但已经有潜在外地买家报了600万的价格；

市场上就是这点好，好位置核心段拐角处的商铺还在效果图状态时已被本地人私下包圆了，外地的客商只能花钱买咯；其实他可以再等各一两年，以后的实际发展证明二期除了第一排沿街店铺外根本没做起来，价格一落千丈，因为全国的家纺市场容量是有限的。

陈南毕竟是长辈，先下车等候是态度也是诚意，虽然冷，可也没等多久，南哥开着他的老款奥迪a6到了新门市的门口。

“怎么样，位置不错吧！”等车里带着的妹子开了门，和张小凡一起走进来，南哥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是，南哥的眼光市场上数一数二，我向来佩服的五体投地。”

南哥哈哈笑了两声，重重拍了拍张小凡，说道：“这个门市的装修设计也交给你了，水电暂时还没通，进场施工估计要到明年开春过后了，但你这边可以做设计了；小纪，给把钥匙张总！”

“小纪我准备让她做这个门市的店长，今年她的销售额比李力还高。以后我不在你可以让她帮忙。”南哥随后又跟了句，

寥寥几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含量却比较大，意思是这瞧上去还应该在读大学的丫头有成为南哥面料集团重要人物的潜力？倒反而忘了装修的事，南哥的新门市不给他装修才应该是件奇怪的事。

“风格和预算上有什么要求？”张小凡问道，

“我不缺钱，你看着办！”南哥随意的说道，

身子似平常般立着，但仿佛泰山压顶般的感觉，呼吸都似乎停顿了下来，交代的越少，压力越大，没有要求反而是最严格的要求。

张小凡面容一肃，算是答应了下来，抬首四下看了看，三层，每层大约300个平方，比紫羽家纺形象展示店的面积还大许多，不是个简单的工程啊！

“能不能更上层楼，就看这个门市的销售了。”陈南站在一楼中央，面顾四方，感慨万千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销售额千万和销售额上亿当然是不同的世界，迈不迈的过去，人生完全不一样

“南哥，我带了点最近的被芯设计稿，您看下？”

南哥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假如连市场上印花设计最好的你也找不到方向，那我也找不到！设计上你是专家中的专家，我不干涉你的决定；早就说过，前几年亏个几百万我还能承受，大不了不赚钱嘛。”

听着有些感动，这是赤果果的信任啊！但如果当真你也就完了，从古至今，哪个资本家希望自己的投资打水漂的，这么多年，一个都没见过，但大气的态度总归要表现出来。

明天要下雪，再来市场实地测量肯定不太方便，张小凡打电话让安怡让装潢设计部所有人来来市场一趟把数据全部测量好。

第三天，张小凡正在办公室里和杜娟商量着被芯设计稿的事情，说实话，这批稿子的设计水准说不上来的奇怪，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却说不上坏处来，

“哎，娟子！”抬起头来瞧着心神恍惚的杜鹃好一会儿，张小凡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当然知道杜鹃的心思，和屈小莉约好，年前她和玲玲换回来，扳着指头算一算还有一个多月，

“邱斌那怎么说的？”

“他没说什么，上海和南通不远。”

“总不如朝昔相处。”

“我做不到！”

谈话到此结束，a计划失败，

“被芯印花设计当时想着很简单，但过于简单的元素比较难形成特色鲜明的风格倒真是没算到，看着这些画稿每天的感觉都不同，不能留下深刻的印象，头疼死我了。”张晓凡叹了口气，后仰在了椅子上。

“不是还有印绣工艺吗？特色部分由绣花补充不就行了？”

“那只是中低端被子的做法，高端被芯面料以白色为主，绣花反而会被认为低档；我们目前要突破的就是怎么在白色等浅色系面料上设计出出彩的花色来；换句话说就是设计的花型怎么提升面料的档次感从而获得超出面料本身的溢价，否则印花被芯还有什么意义？”

桌上手机响了起来，手机那头声音有些嘈杂

“喂，吴总，有什么吩咐？”

“小凡，有几家家纺公司的人在我们门口闹事，把来我们多爱家纺的客户在门口拦住了，好像是让他们回去的样子。”

“认得是那几家公司的人吗？”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盛阳家纺连关门打狗都做的出来，拦个把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不认识，我们以前做批发的，怎么会认识品牌家纺公司的人？”电话那头的吴文巧回道，

“要不你来看一看？”又说道，

“不去，正常情况！昨天来了新客户没？”

“短消息群发效果非常好，我哥都开心死了，昨天有来了十几个客户，到晚上的时候又签了五六个加盟商；我哥说一台机器太少，准备再买台机器24小时在市场上不间断的发消息。”

冷汗唰的淌了下来，这白痴般的吴耀！张小凡连忙制止道：

“别，擦边球偶尔打下可以，再玩就过了，你们也不想刚开始做品牌就四面树敌吧？你的明白？”

还在继续和杜鹃讨论，不过又加入了个邓琳，

“我听说浙江那边有纺织企业研发出了个新工艺，可以把金粉、银粉等材料运用到面料的花型里；小凡啊，你这样闭门造车不行，你该多去看看时装面料的花型是怎样的变化流行趋势，高端服装面料也是小面积运用印花花型，其实与被芯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邓琳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小凡腾的站起，上去一把抱住邓琳

邓琳被吓到了，傻站在原地，张小凡的电话又响了起起来，

“喂，吴姐！”

“小凡，事情大条了！紫羽家纺的宋辉董事长和盛阳家纺的周总过来了，还有雪绒花家纺的韩肇兴。”

“是不是签约客户里有他们的客户？”

“嗯，昨天有个客户好像是从盛阳家纺过来的。”

我去，挖几个客户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你们也可以挖多爱家纺的客户嘛，虽然都是小客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是不是？

“小凡，你要过来看下吗？”吴文巧的语气急了起来，

“不去！吴总啊，千万别提我的名字，一切都是你哥的主意，拜托了！”张小凡赶紧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