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在下与人交手,不幸落败受伤,被抛入江中,多蒙姑娘相救,在下改日再报答,现在告辞……”
话还没有说完,那小婢已笑盈盈的捧了一碗莲子羹进来,往床边的茶几上一放,道:“公子请慢用!”
南宫鹭昭脸上发烧,心头狂跳.嗫嚅的道:“在下还有事要办,告辞!”
姜可人浅浅—笑道:“南宫公子,你受伤未痊愈,不宜走动,元妨休息几日再走也不迟!”
“不!不!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切容在下日后再报答!”
“南宫公子。何必一再说报恩的话,不嫌太俗了?这里是家父生前避暑的别墅。闲人不会在此,疗伤调息,最理想不过了!”
“令尊是……”
姜可人脸色—黯,道:“沙璧帮主姜长安!”
南宫鹭昭忽然想起三月前在轿中所遇的那一幕,不由脱口道:“令尊可是被‘暗月教’首席堂主谢飞花所害?”
姜可人骇然退了一步,杏眼圆睁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在下三月前,曾目睹‘江宁七煞’向谢飞花报仇。声称是为了替令尊讨公道,不幸……”
姜可人咬紧牙道:“江宁七煞与先父是莫逆之交,想不到命丧黄泉,这血仇,我姜可人誓要讨还!否则何以安父魂,慰七位伯叔之灵!”
南宫鹭昭心想道:“谢飞花曾劫持过自己、还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这笔帐不能不讨,我何不把她擒了交给姜可人,算是答谢她的救命之恩,从此两不相欠!对、这是个好主意,不然挂上这笔恩德,何时才能了!”
做了决定,南宫鹭昭顿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
丫鬟水仙忍不住道:“公子,莲子羹冷了,快些吃下去吧,你已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南宫鹭昭一愕,道:“两天,我在这里躺了两天?”
姜可人道:“不错!”
南宫鹭昭心里更加难过,他恨女人,可是偏偏受了女人这大的恩惠,他感到头昏脑胀,如坐针毡,似乎一刻也不能久待,长身一揖,道:“姜姑娘,在下告辞!”
姜可人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表情,道:“南宫公子何必急着离开?”
“在下有事……”
“可是你伤势未康复……”
“不要紧,这一点伤算不了什么,姑娘大恩大德,在下将有厚报!”
说完,举步便走。
姜可人欲言又止,又不好意思出手拦他,幽幽的道:“南宫公子,我们能再见吗?”
南宫鹭昭心不在焉的道:“也许会的,姑娘珍重!”重字出口,人已在房门外。
“水仙,你送南宫公子出去!”
“是!”
水仙一拧腰,抢在南宫鹭昭前面,一路穿廊过户,向外走去,身后传来姜可人一声幽然长叹。
南宫鹭昭假装没有听见,低头疾走,不多时,已来到门外。
南宫鹭昭抬头—看,门上一块横额,题了“听涛小筑”四个字,心想,这便是这别墅的名称了。
“姑娘请回!”
水仙一噘小嘴道:“南宫公子,你不会辜负我家小姐……”
南宫鹭昭打断对方的话,道:“在下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告辞了!”
一转身,疾驰而去。
门外不远,是条大江。
这“听涛小筑”正是建筑在江边。
南宫鹭昭沿着大江的下游走去,一路思潮起伏。
“粉红骷髅”的武功深不可测,要报仇除非找到”灵龟上人”遗留的“佛手秘笈”的另一半.练成“须弥神功”,但,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十年前,南宫府惨遭灭门,唯独母亲不死,这是个难解的谜,“粉红骷髅”因何单独留了她一人的性命呢?
他想得头皮发炸。
突然——
有个清丽绝俗的倩影,浮现脑际,是姜可人!
他不由一跺脚,喃喃自语道:“我为什么会想她,女人。女人!世上最可恶的东西,我要忘记她。我要尽快的找到她的仇人,报了恩,两不相欠!”
他也想起了他的结拜兄弟公孙离!不知,他人现在何处?
道路旁,现出一座苍林。
南宫鹭昭径自走入林中,选了个僻静处坐了,运功疗伤。
他得灵龟输以百年功力.又经灵泉浸泡脱胎换骨。这一运功疗伤,事半功倍,毫不费力。
前后不过一顿饭的工夫,便已功德圆满,身子复原如初。
他正打算站起身来……
灾然——
一个声音道:“别动!”接着,一只手掌已按在他脑后的“玉枕穴”上。
声音娇脆,是女子!
南宫鹭昭这一惊非同小可,看来这女子肯定在一旁窥视他很久了,但不知对方用意何在?自己出道未久,不曾与人结过怨,如果对方有心要害自己,在运功疗伤之际,一个指头就足以索自己的命。
只听那女子咯咯一笑,道:“你是不是叫南宫鹭昭?”
南宫鹭昭全身一震,心想道:“奇怪,她怎么晓得我的名字?”
他冷冷的道:“是又咋样?”
“令尊是南宫炜?”
南宫鹭昭大吃一惊,这女子来路不简单,他大喝一声道:“你是谁?”
“我?哈哈哈哈!我叫有心人!”
“什么,有心人?”
“不错!”
“这不像是人的名字?”
“信不信由你!”
“你准备怎样?”
“回答我的话,你父亲是不是南宫炜?”
南宫鹭昭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南宫府白骨如林的一幕,他的父亲,陈尸客厅内,家中除了母亲外,无一幸免。
这惨案,发生在十多年前,听声音。这女子年纪不大,怎能一口道出自己的身世,莫非她是……
想到这里,南宫鹭昭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一咬牙,再次喝道:“你到底是谁?”
“有心人!”
“你敢再骗我……”
“怎样?”
“我毙了你!”
“哈哈哈哈!你无能为力,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我手中!”
南宫鹭昭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恨恨的道:“说出你的目的吧!”
“我问你是不是南宫炜之后?”
“不错!”
“那好.你听着,不许你向‘魔宫’寻仇!”
南宫鹭昭冷哼了一声道:“凭什么?”
“因为魔宫之主并非你的仇人!”
南宫鹭昭的一颗心不由怦怦直跳。看样子,这有心人可能是“魔宫”的属下,故意阻止自己报仇!
他冷笑道:“你怎知魔宫主人不是我的仇人?”
“我是受人所托、转告你这句话!”
“受何人所托?”
“将来,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鬼话。我南宫鹭昭只要有一口气在,没有人能阻止我向‘魔宫’报仇!”
“你想死?”
南宫鹭昭傲然道:“你下手吧!”
“有心人”一声轻叹道:“南宫鹭昭,我说的是真话!”
南宫鹭昭一时心乱如麻,他琢磨不透这位自称“有心人”的女子的来路,师叔沈梦南自杀前,也嘱咐自己不许报仇,二者不谋而合。
为什么?
为什么?
南宫府墙壁上,分明绘着一个粉红骷髅头,那是“魔宫主人”的标志,仇人是谁,不言可喻,而“有心人”却说不是。
“南宫鹭昭,话已带到。信不信由你!”
“姑娘如果不说出事实的真相,在下无法相信?”
“我只是受人所托,其余的,无可奉告!”
“哼!有心人,你是否要取在下的性命?”
“没有这个必要!”
“那你为何不放开手,我们面对面的一谈?”
“我还有话说!”
“说吧!”
“你是不是最恨女人?”
南宫鹭昭不由浑身又是一颤,这真特么邪门,连自己的个性她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话,自己仅仅只对公孙离说过—次,她,又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