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黑甲骑士
作者:独虫子      更新:2019-07-29 15:36      字数:3616

三日前,镇南王府中。这是贪狼第一次来到镇南王府,甚至他认为这是一生中最后一次到这。因为他不喜欢镇南王也知道镇南王不喜欢他这种江湖人。等他进入镇南王府的内院时,忽然发觉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住的地方却并不让他厌恶。白墙黑瓦,泛青的砖石路面与富丽堂皇的外院截然不同。

被仆人引进了内院的书房之中,仆人一躬身后便关门离开了。这时贪狼才注意到这间小小的书房只有伏案批阅奏折的镇南王除此再无他人。“王爷孤身见我,没有侍卫在旁不觉得有危险吗?”贪狼径直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朗声笑道。

镇南王放下手中已经秃了的毛笔,像是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道:“如果你来此只是为了威胁我,那就可以滚了。”

贪狼不以为意的笑道:“镇南王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在下来此是有事相求。”

“你交了多少税,你的多宝阁又交了多少的税。你一个铜板都没有交过,遇上了事我凭什么帮忙。再说你们江湖人的生生死死我一点也不在乎。”镇南王靠在椅子上揉着鬓角像是身子很不舒服。

镇南王做了这个动作贪狼才注意到他的鬓角已然泛白,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镇南王那时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却已是早衰的中年人了。他有些纳闷,人人都知道镇南王是一个强人,一个掌握着偌大的南陵跺跺脚五道震荡的强人。这样的人是不该将自己的老态和疲态暴露在别人眼前的。

镇南王见贪狼迟迟没有出声不满的喝道:“你发什么呆,有什么打动我的理由就快说,我很忙的。”

“哦!是这样的。”贪狼回过神来快速的道:“并不是我有事请王爷帮忙,而是受狄相所托。他的孙女在南陵境内被人掳去,所以希望镇南王尽快派人将她救出来。”说完贪狼递给了镇南王一封还未拆封的信,想来上面写的该是一些狄相拜托镇南王的话以及一些相应给予的条件。

可镇南王拆开那信看了一眼便将那封信推回了贪狼手中,淡淡的道:“人是在我南陵境内丢的,我有责任帮她找回来。不过既然这封信是你送来的,我就有话对你说。你多宝阁积欠多年的商税、田税三天之内给我全部交上来。”

“好。”贪狼痛快的将信收回了怀中。他有些不解,信中狄相给出的承诺可是免去南陵对北关两年的粮草供应,这是多大的一笔钱,相较之下多宝阁该交的税又算什么。这好像完全不符镇南王锱铢必较的性子。

让贪狼走后,镇南王合上奏折冷哼了一声:“狄丹啊!狄丹啊!你真的以为朝廷钱粮都装在你的钱袋子里,是你的私产吗?”

夕阳西下,方乾在官道上快马疾驰,心中说不出的得意。贪狼又怎样,是多宝阁的阁主又怎样。他贪狼武功是略胜自己一筹,他的多宝阁是比自己的三元庄强,可这又如何,今日还不是赔礼道歉求着自己带着黑龙卫来救人吗?当然此刻他心中除了得意还有忌惮,在镇南王交代他去找掳去狄宁儿的人时,他一头雾水。这偌大的南陵想短短几天之内找到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高手那是何等的困难,可当他交代下去这才几天黑龙卫便说收到消息了。他也不知道黑龙卫是怎么做到的。方乾回头看了眼落后自己一个身位的清瘦老者,这一切都是这个人负责的,只是这个老人好像还不愿将其中运作之法告诉他这位副统领。

就当方乾心里盘算着如何尽掌黑龙卫大权之时,心忽的一紧,他感应到了前方有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在了一起。其中一股力量深寒彻骨,引的他丹田气海中的真气一阵异动,那股力量他很熟悉而且渴望已久。而另一股力量,亦属阴寒却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就在方乾感应到这两股力量的几个呼吸后,方乾身边的老人有了动作。只见他翻身下马双脚猛的一跺,紧接着整个人扶摇而上数丈之高。这动作方乾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他若全力施为能跃的比这更高。可是那老人跃至顶点时身形并没有下落而停滞在那,却大出方乾大吃一惊,思索着这如何能为。

当然老人并不是真正停在了那,在顶点处不过停滞了两个呼吸而已。可这两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够他从背后摘下那张银色大弓,从腰间箭壶取出狼牙大箭了。“嗖”的一声,狼牙大箭消失在方乾的眼前,同时老人悄然落地,眼中闪着的银光也消失不见了。

本来,黑甲骑士要对独孤谦出手霜绛雪是不想管的。可一想到当初是独孤谦体内的纯阳真气,最终她还是出手了。装着寒焰魔刀的玉匣和哭丧棒全无保留的撞在一起,玉匣粉碎,那纸糊似的哭丧棒却全然无损。

望着霜绛雪手中的寒焰,黑甲骑士摇了摇头,笑道:“你并非魔刀选中的人,发挥不出魔刀威力的。”

“是吗?不过我觉得这柄刀倒是挺称手的。”霜绛雪轻笑一声脚尖轻点向后退去,她在看天意。如果对方追上来那没有办法只能分个高下了,如果没追上来那独孤谦也只能怨自己命该如此了。

“想跑,你觉得可能吗?把寒焰留下。”黑甲骑士身形一闪,整个人像一团雾气似的飘到了霜绛雪身后,手中的哭丧棒裹着层层黑雾朝霜绛雪后心砸下。霜绛雪也不是全力要跑,自然料到了这一招运足真气反手一劈,魔刀寒焰和哭丧棒碰在了一起。

这一击二人皆未施展全力自是未分高下,可仅接着黑甲骑士左手便裹在了一层黑雾中扫了过来。霜绛雪嘴角轻扬,也是瞬间左手便覆着一层寒冰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这一掌双方皆是要试探对方有几斤几两,所以各自运上了九成功力。

两掌相对并未发出什么骇人声响,只是转眼间黑衣骑士左臂以被一层寒霜所覆。而霜绛雪看似无碍,可随即便退了一步,再看时嘴角以流出一缕殷红。

“好精纯的道家阴寒真气,不知是何神功。”黑甲骑士骑士微一用力震落那层寒霜笑道。

霜绛雪从怀中取出手帕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却未答话,对方真气诡异真是前所未见,竟然细密到可以穿透自己的护身真气侵入到自己体内来,如此细密的真气她还只在独孤谦的体内见过。

“姑娘不答,莫非是受了伤吗?”黑甲骑士大笑一声手中的哭丧棒又扫了过来。霜绛雪这次不敢硬接,闪身避开谁知那黑甲骑士手中的哭丧棒竟然如影随形似乎早就猜到了霜绛雪会往此闪去。霜绛雪微一皱眉还是不愿硬接又往另一侧闪去。谁知那哭丧棒这次跟的更快,霜绛雪若是慢上一步恐怕就要被这哭丧棒打个正着。

一旁与双首怪胎缠斗的邵青亭见了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忘了提醒他了。”他回想起了数年之前的那个晚上,他好不容易一阵厮杀脱出重围却见一名身着黑甲之人挡在了他身前。见到这位身着黑甲的神秘人第一眼时,他便明白这是一位难缠的对手所以一上来便施展出了武儒的至高剑法,大勇之剑。说它是武儒至高剑法,精妙处却不在于它的招式和真气运行之法。而是在于这是一门融合了神魂之术的剑法。勇者无惧、一往无前大勇之剑发动之后就如涛涛江水绵延不绝。然而最后他发现黑甲人的真气雄浑,自己这攻敌之坚而不攻人之瑕的大勇之剑仿佛正被其克制。不过对方除了真气雄浑之外于武技似乎生疏的紧。

当即邵青亭舍了大勇之剑改以武儒中以招式变化见长的灵巧剑招应敌。而这一变却是正中黑甲人下怀。后来邵青亭才想明白为什么自己变了剑法那么快就输了。确实黑甲人的武技一般,可并不是黑甲人荒于武技而是他不需要。这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能够探寻对手真气如何运转,料敌于先,我先一步便猜到你步子要往哪迈,剑往哪刺。纵然武技弱于你又如何。

“姑娘小心,他的功法可以探寻他人真气运转,料敌机先。”邵青亭这一分神提醒,代价就是肩膀刚生的一块嫩肉就被双首怪胎以蚀骨毒煞凝成之鞭给扫落了一块。

此时邵青亭真气远远没有恢复身子又弱,本就是靠着精妙的剑招才在双首怪胎手下撑到现在。如今肩膀受伤一般剑法施展不便想再次缠住双首怪胎以是不可能了,可这是双首怪胎又偏偏舍了他攻向独孤谦。邵青亭一紧手中树枝,可随即又松了下来任由那被当作剑的树枝落地。要想打赢眼前的这个怪胎,邵青亭知道唯有施展大勇之剑不可。

但这是一门需要勇气才能施展出的剑法,邵青亭他甚至连坚强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施展出武儒的大勇之剑呢!面对着武儒复兴的希望即将死于双首怪胎之下,邵青亭冲了过去他打算拼着一死也要抱住双首怪胎让独孤谦能够脱困。而就在这时天边落下了一道银光,从双首怪胎身前“嗖”的穿过了,直袭黑甲骑士后背。

正与霜绛雪相斗的黑甲骑士,忽然脊背发寒,凭借着本能他飞速转过身来,只见一道银光正袭向自己胸口。那道银光很快,可黑甲骑士的速度更快,他一手捉住了那道银光,偏偏在看清了那道银光是一根箭时黑甲骑士失神了,任由那道银光脱手。人说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可那狼牙大箭还是穿透了那层纸糊的黑甲,半截没入黑甲骑士胸膛之中。

常人受此伤该是立时殒命了,可黑甲骑士仿若无事轻轻的便将那根狼牙大箭拔了出来。他举起了那根狼牙大箭迎着日光仔细的瞧着,忽然笑出了声。透过这根箭,他又再次看到了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少年郎,他长的是那样的俊秀,这样的人儿是不该出现在战场上的。与他相比在他身前裸着上身清一色背着银色长弓的汉子活像一只只大笨熊。可就是这一只只大笨熊,射出的箭却终结了一名又一名精锐士兵的生命。他们就是易家的铁卫,生是易家的人,死是易家的鬼。他们每一位从小接受的理念便是用背上的弓,腰间的箭守卫着易家的子子孙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