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翼蛇相助,独孤谦虽修为境界远不及红衣伥可占据着空中优势一时竟将其逼的左支右绌。再看另一边,邵青亭冲上墙头虽一时奈何不了张显仁,可是那些庄客几无他的一合之敌。但令人想不通的状况却是出在霜绛雪那一边。
照理说霜绛雪和黑衣人都是迈入神照境界的高手,即使霜绛雪火候差了些,可修炼的毕竟是天宫绝技,怎么也不会被黑衣人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外人一时难以解释,黑衣人却是十分的清楚,眼前的姑娘棘手的很,所修功法远在自己之上。之所以现在处于下风完全是因为她使用的都是些江湖中最普通的招数。当然黑衣人不会天真到以为对方不精武技,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此女想掩饰自己武技来路。越是如此黑衣人越是要逼她露出看家本领,当即攻的更紧。
但总的来说双方此刻陷入了僵局,而就这时地道中被独孤谦解开绳索的疯子跑了出来。张显仁见了心中暗骂一声:“这死鬼叔叔怎么跑出来了。”说起他这个叔叔他是又怕又爱又恨。在很多年前,张家的爵位,宅院,良田都不是他的,他不过是张家旁支而已。可这时天遂人愿,张家嫡系只有一子,偏偏那个儿子少年时便去闯荡江湖没了踪影。他寻了一个时任的张家家主病重的机会杀了张家众人,窃取了张家的资产。可好日子没多久,那个少时出去闯荡江湖的张家嫡子回来了。
当时他本想杀了了事,可后来一想万一朝廷查出来张家以无嫡系传人可能会将宅子,良田收回国库。所以他留下了那个出了五服的叔叔并用毒药毒疯了他,省的到时为自己惹麻烦。
要说疯了就疯了吧!可这疯叔叔也不知是否还记恨自己,遇上旁人都安安静静的倒是每次一遇上他便往他身上扑。若是别的时候他扑过来,让下人拉开毒打一顿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时他正与人对敌。“叔叔你别千万怪我心狠。”张显仁心中默念一声后一剑刺穿了他“叔叔”。反正他现在有了主人这座大靠山,张家的这点家产也不那么重要了。
张显仁想要收剑却发觉自己那“疯叔叔”仿佛不知道疼似的,虽然剑还插在他胸口中可还是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任由那剑一寸一寸的递进,同时双臂张开像是要抱住自己似的。“给我滚。”张显仁一脚踹退了他的疯叔叔将剑抽了回来。不知为何在他拔剑时不敢去看他那疯叔叔的眼睛。像是为了要掩饰心中不安,张显仁厉声道:“杀了就是杀了,大不了明年今天多烧点纸钱,让你到下面不用和猪抢食吃。”
张显仁是个恶人还是一个胆小的恶人,他会杀人可杀了人之后却又担心他们会变成厉鬼缠上自己。可同时他又相信鬼怕恶人,生前把他们折磨怕了,死后他们也不敢造次。所以他常将自己这个疯叔叔饿上好几天然后关在猪圈里看他和猪抢食吃。
黑衣人见张显仁杀了他的“疯叔叔”不悦道:“你怎么杀了他啊!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当然是……”张显仁瞧了一眼院中的外人,虽然心知他们活不过今晚,但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张显仁犹豫,黑衣人却冷不丁道:“是你叔叔?不对啊!他好像不是你叔叔,你是不是杀错人了。”
张显仁自然不相信自己杀错人了,可主人的话他怎么也要表示一下,他用剑挑开疯叔叔盖住脸庞的头发道:“这不就是……咦。”他不认识这张满是伤痕和污垢的脸,可这张脸绝不是一个老人的脸。
张显仁惊愕的表情不知为何让黑衣人不顾自己还在和高手交手,弯腰捧腹大笑了起来。张显仁不知主人为什么会大笑,可又不敢问,只能仔细的端详着地上的死尸期盼着自己能认清这是谁,怎么会打扮的和疯叔叔一样。
黑衣人撇开霜绛雪来到张显仁的身前道:“你划开他衣服,看看他胸前有什么。”
张显仁颤声道:“胸前?”显然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深想。
黑衣人握住张显仁的颤抖的手,笑道:“是啊!胸前。”边说黑衣人边借着张显仁的手划开了那疯叔叔的衣服。
在疯叔叔的胸膛除了不停流血的伤口,那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也异常的显眼。张显仁见了一下就跪在那尸体旁并不停的用袖子去擦拭胸口的血迹似乎想看的更清楚。
黑衣人解下蒙面巾,道:“不用擦了,人长大了胎记自然也会长大。”
“他是,他是……”张显人浑身颤抖着站起身子回头想问一下主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当他看到黑衣人的脸时整个人一下呆住了。
“怎么,你很吃惊。不该啊!你不是天天见到我,折磨我吗?怎么会见到我样貌时这么吃惊。咦!对了,对了你折磨的不是我啊!你折磨的是你失踪了十几年的儿子啊!你知道吗?每当我看到你们父子相见却不能相识,我的心是有多痛多痛。”黑衣人故作痛苦的说道。
“主人,主人,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显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黑衣人一巴掌甩在了脸上。“主人,你也配叫我主人。”黑衣人捧着张显仁的脸,将其拉到眼前,笑道:“你知道吗?你当年给我吃的疯药,我都让你儿子吃了。不过我比你好,我没让他全疯。我让他还记得你,他还记得你这个父亲。不过你好像不记得他了,你打他,骂他,逼他和猪抢食。我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很痛苦是吗?但我看的很爽。”说完黑衣人一把将张显仁甩在了地上,而后从怀中取出一面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这是独孤谦见到的第三张青铜面具了。
倒在地上的张显仁摸起那柄他刚杀了儿子的长剑对着黑衣人大吼一声:“我杀了你。”戴上面具的黑衣人实力似乎大涨,凭虚一抓就将张显仁禁锢在了半空中。“你要杀我,你配吗?当日我是身受重伤陪你演的一出戏,不然你能把药灌进我嘴里。”
这时张显仁想到的还不是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他想的是这么些年自己一步步都在对方掌控之中,那种无力感,挫败感彻底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他松开手任由手中长剑落地,虚弱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杀了你,我怎么会对同是张家子孙下手呢!我不会杀你的,不过你杀了你儿子让一出好戏就这么结束了,我不开心很不开心。我要惩罚你,嗯,你瞧你身后的那个人。”黑衣人指着邵青亭道:“你是见过地狱的人,你来告诉他,那里有多有趣,他能在那里撑多久。”
邵青亭心知对方是想激怒自己,或者引起自己心中的恐惧。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带宗主离开这才是大事。“走。”邵青亭来到独孤谦身边示意这个女人交给自己对付,独孤谦快跑。
“走,你们一个也走不了。”黑衣人的面具恐怕是和魔刀一样的邪物,可以大幅增加自己的修为,戴上了这面具他仅一招便震飞了邵青亭。
“邵叔。”独孤谦振翅欲救,黑衣人步子一迈挡在了他身前笑道:“看来我给你的压力还不够,竟让你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
“给我滚开。”独孤谦运足浑身真气一剑朝黑衣人斩去。“让我滚,凭什么。就凭你背后的两只翅膀吗?”说话间黑衣人以出现在独孤谦身后,身形之快不可思议。
独孤谦未及转身背后就重重的挨了一拳,这一拳黑衣人是全力而发。他知道有长生太碧护身这一拳杀不了他。可也足以让他脊骨尽碎一辈子站不起身来了。可出乎意料独孤谦倒地之后还是拄着剑站了起来。
“好强横的身子,魔刀宿主中你不是最强,但绝对是最有潜力的。我真的是舍不得杀你啊!”
“是吗?可我想杀你。”独孤谦咬牙切齿说出了这番话,此刻他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快要炸了似的。这并不是光光挨了黑衣人一拳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纯阳真气和魔刀之力偏偏在此时冲突了起来。“噗。”话刚讲完,独孤谦便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站起身来的邵青亭见此,大吼一声:“霜姑娘救他。”
霜绛雪仿若未闻还是静静的站在那,不知是想寻机自己脱身还是寻找着黑衣人露出的破绽。
“霜姑娘。”邵青亭再次大喊,霜绛雪还是一动不动。“邵青亭啊!邵青亭。你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这么求人了,眼前可是武儒的宗主,武儒复兴的希望啊!难道你不该自己救吗?”邵青亭这么想着,他捡起了脚边的一根树枝。
于此刹那,院中晚风骤停,虫鸣亦消。“糟糕,不妙。”黑衣人心有所感,全力催动真气一掌轰出。那真气离体瞬间化作了黑色骷髅之首,吞吐着黑雾朝着邵青亭急行而去。“这是,真气怎么会成这样,这是……”纵然身受重伤独孤谦还是为这黑色骷髅头所慑。独孤谦还不知,踏入神照之境真气凝成之实物各有玄妙。而黑衣人真气化作的黑色骷髅可不是光图其外形可怖而已。
骷髅头在佛家被视为提醒信众生死无常。而在魔教传说中,魔域之中万物死去皆归八方尸林,而那八方尸林之主便是两具形如骷髅的魔神。这在合欢宗是仅次于天魔的魔神。
于此同时,正在海家大吃大喝的红衣胖子忽然一愣,匆忙丢下碗筷就往外跑。服侍他的丫鬟急忙道:“大人你要干什么啊!”一般来说丫鬟是没有资格问主人的,但海鲨帮中丫鬟小姐间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这也不奇怪。奇怪的反而是红衣胖子听了这话,一愣而后道:“是啊?我去干什么。虽然说大勇之剑对上尸林主难得一见,可谁胜谁负显而易见,不用看也能想到。对,还是吃好喝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