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吃了早饭,收拾好行头之后就打算离了这天枯城。
纪安心穿回了官装,打理好了模样。此刻和他刚来之时一个模样,只是冠带上的长羽残破了些许。
刀锋寒第一次见着纪安心这个模样,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丫头,你容貌上可是让纪小弟比下去可。”
这话明知是个玩笑,却是一下子惹着了两个人。纪安心的面上像足了他母亲的模样,虽然看着有些阴柔俊俏,但纪安心却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一类的词汇。
莫惜声虽然还年岁不大,但也没有到和男人比俊美还觉得开心的地步。两人虽然说不上生气,但显然对这句话有些意见。
刀锋寒可不是纪安心和莫惜声这样人情世故上的菜鸟,他的不近人情只是犯不着和人世故罢了,眼下情况一看就知道自己话没说对,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这话说的有问题,原谅则个。”这道歉主要是向着纪安心去的,说话间甚至都没看莫惜声一眼。也许是无心的,这种汉子那会有百转千折的心肠。
朋友之间矛盾也是常有,虽然含糊过去也就没什么事了,但是不要含糊当即道歉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凡事积少成多,矛盾不及时说通了总是积压着,总是留着些隐患。
“没事,这算不上什么问题。”纪安心嘴上说着算不上事,也是刀锋寒直接认错的缘故。若是刀锋寒不说,之后积压下的意见不知觉的也会有所影响。
此刻莫惜声说起来也就和纪安心亲近些,但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几天的交情。之前还是个丫鬟的她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的要刀锋寒也向她道歉,她是单纯些,但还不是傻子。此刻出言让刀锋寒向她道歉,不知什么样的蠢人才能做的出来。
说到底也是她莫惜声没有让刀锋寒正视的价值,莫惜声此时也就当之前的话没有听着,刀锋寒的忽视也没见着,她也只能如此。
纪安心承了她的人情、怜惜她的经历,所以愿意帮着她些。所以莫惜声觉得纪安心总是比刀锋寒要亲近些。
可是在刀锋寒看来,纪安心是他新交的朋友,一同战了丘便来和牧流星,所以当然是纪安心和他刀锋寒亲近些,要不是纪安心和这丫头产生了些交际,他才不会和这么个小丫头有了牵扯。
况且前些时候,为了这丫头刀锋寒还糟了常散漫一顿收拾。即便知道此事怪不着莫惜声,但也让他和莫惜声有了距离。
常散漫一事可是让他刀锋寒不爽的很,虽然他不会为此迁怒到莫惜声头上,但总是见着终归是有些不自在。
说到底也不过是刀锋寒不知觉的看不上莫惜声罢了。
有道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所以有不少矛盾当时都没如何,事后却总是被拿来说事。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小。刀锋寒和纪安心都没多深究,只是莫惜声却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当然不会为此生恨,只是下定了决心不被别人看不到眼里去罢了。
话说到这里,终归是很尴尬,有时候话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从这天枯城到泉州府路上不算太远,以纪安心刀锋寒的脚力一天多些也就到了。若是常人骑着快马约么两三天也就够了。只是此次还带着个莫惜声,只好先去驿站里租借个车了。
本来若是天枯城六扇门还在的话,直接可以打个条借出车马的,只是眼下天枯城上上下下连个管事的都没有。要是到了月末,路上是有商队前往泉州府的,三人搭个便车也就去了。只是指令来的突然,等不得商队的车队了。
只好先去驿站里花钱租借个车了,先在这边付了押金,一路持着凭条去泉州的驿站里再退还押金,所以租车的花销也不算大。若是自己不会驾车,还能再出钱从驿站雇上个车夫,想的还算周全。
不过这种开销六扇门还是会给报销账目的,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
不过这三个人运气不算好,到了驿站说明来意之后得了个不太好的消息。车倒是还有几辆,只是这马却是不巧暴病了。眼下只有两只驴子可以拉车。若是马车纪安心自个就可以驾着了,只是这驴子和马的性子有些区别,却是不得不雇上个车夫同行了。
驾驴车的车夫眼下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伯有空,既然没得选只能如此了。
只是事比天大,即便只有驴子拉车也只能就这样了。三个人做好了准备,带着干粮饮水上了这驴车。
这种驴车赶路自然不可能有车厢供人休息。说白了就是一个板车,上边自带着些毡子毯子火绒木柴。到了夜里就地休息,裹着毯子点着篝火倒也能过了这夜,这条路上有修好的管道,周遭也算不上沙漠,顶多有些干燥罢了,倒是不会被沙丘给埋了。
收拾好了,坐在这驴车上边,却发现周遭连个挡风的东西都没。就见着那老伯裹着毯子坐在前面,手里皮鞭轻轻扫着催驴子拉车往前。
“西北男儿似狂沙,袭来卷去呦。何时苍老再回家,眉眼风霜哎。山外风沙卷地走,满嘴砂石噫。就着砂石啃干饼,也算滋味吧。”
这驾车的老汉出了城走到了管道上,开始大声的吼着自个编的小曲,倒是开心的紧。
车架上的三个人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刀锋寒来这地方几年时光,什么景色都已看惯了,甚至开始讨厌这永无休止的风沙了。纪安心打小在这长大,对着景致也算不上陌生,只是之前的记忆有些淡了,今个看着这漫天黄沙飞舞,算作怀念吧。
莫惜声很讨厌这黄沙,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院子中满满的,盛放的花。后山上一大片平坦的草地,绿油油脆生生的。
“黄风不再,浪沙也坏,沿路唱见平常骇。骂不来,惯埋汰,腌臜常在双眼外,愤而搏杀江湖哉!死,无人哀!生,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