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面让他回家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远远地就听见奶奶咳嗽的声音，一下一下从厨房传出来。

白夏的动作微微一滞，全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鼻子募地泛酸，眼眶也有些发热。

奶奶的身体果然还是不好，每次打电话，她都说好些了好些了，原来一直都是哄她的。

她脚步僵硬的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奶奶佝偻着背，正在炉灶旁往里添柴，还是她熟悉的和蔼又慈祥的面孔。

白夏眼眶泛红，轻声走过去，走到正在做饭的奶奶身后时，抬起手臂，一把抱住她。

“奶奶，我想你了！”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脸在奶奶背上蹭了蹭，掩盖住她浓重的鼻音。

奶奶被抱了个措手不及，惊喜得转过身：“我的丫头回来啦！”

“快让奶奶看看，都瘦了，是不是学习太累了？”奶奶一双皱褶的手抚上白夏的脸蛋，心疼的看着她。

白夏轻轻摇头，柔声哄老人开心：“没有，奶奶，瘦点好看。”

这会儿的她，才真正像个十九岁的女孩，可以在家人面前肆意撒娇。

“你这孩子。”奶奶佯装生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厨房油烟有些大，奶奶拉着她的手，蹒跚着就往外走：“你说你，怎么又给我寄钱了，我一个老太婆用不了那么多钱，反倒是你，上学用钱的地方多，你多留点钱手上，以备不时之需嘛。”

奶奶也有她的坚持，要不是她身体不好，她也不想让白夏从就离开她，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可能是为了赎罪，也可能是最后的自尊，她拒绝了厉老先生的接济，自己一个人过得十分清苦。

白夏垂下眼睑：“奶奶，我的钱够用的，您就别担心我了。”

从高中开始，她就勤工俭学。

虽然一开始厉老先生不赞成，但后来实在拗不过她，也只好随她去了。

这些年她一直在存钱，老先生给的零花钱，她也从来没有用过。

其实十七岁之后，她就没有再用过厉家的一分钱，奖学金和她兼职的钱，完全够她的花销。

但厉家的恩情，却远远不止这些。

也不是一些钱就能够还清的。

奶奶牵着她，走到院子里面。

厉伯琛正站在院子中央，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他的个头很高，冷峻硬朗的五官没有多余的表情，穿着一身黑色的羊绒大衣，衬得皮肤更是白皙，他站在空旷的院子中央，整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奶奶有些奇怪的看向白夏：“夏夏，那位是？”

看到厉伯琛还在院子里，白夏的第一反应是，他怎么还没走？

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刚刚情绪一时失控，忘记跟他道别了，只好向奶奶解释：“他是厉家的叔，今天是他把我送回来的。”